就在森比尔斯感受着魔药带来的舒缓时，一种强烈的抽离感也随之而来。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西里斯身体的掌控正在迅速减弱，趁着最后一点控制力，他摇摇晃晃地回到床边，重新躺了下去。
不过，在意识即将彻底脱离的前一瞬，一股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之前他就觉得西里斯那尚带婴儿肥的脸颊手感应该不错，此时不试，更待何时？
他用力在左侧脸颊上捏了一把。
嗯，手感果然软乎乎的，相当不错。
森比尔斯龇着牙想着，带着这点得意和喜悦，意识逐渐抽离。
“威德莱斯先生，不得不说你对知识的渴望值得称赞，但是这也不是你因此生病的借口。”一道女声传入耳中，森比尔斯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看到了庞弗雷夫人那张严肃而关切的脸。
他正躺在霍格沃茨医疗翼的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提神剂的味道。
庞弗雷夫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用魔杖在他身上轻轻点了几下，检查着他的体温和身体状况。
“连续数周高强度学习，导致免疫力下降，突发高烧。我已经给你用了退烧剂和营养补充剂，但你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更多的书本。”
森比尔斯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吧，他的确有些着急了。
他乖乖点头，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夫人，谢谢您。”
庞弗雷夫人的脸色稍霁，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去照看其他病人了。森比尔斯重新躺好，望着医疗翼洁白的天花板，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左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捏过西里斯脸颊的微妙触感。
病愈后回到休息室，森比尔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他刚穿过青铜门，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他。
这些目光并不带恶意，却让森比尔斯感到一阵不自在，他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好在，那些目光并未停留太久，大家又各自埋首于书本或交谈中，仿佛刚才的注视只是他的错觉。
“在想他们为什么看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帕丽斯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到窗边坐下。
“虽然选择拉文克劳的都是喜爱读书的，但是，像你这样刚开学没多久就把自己读到生病，还惊动了院长和庞弗雷夫人的，也确实不多见。大家只是对你感到好奇。”
森比尔斯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无奈。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在学院里出名。
“好了，别多想，”帕丽斯语气温和下来，“好好休息才是正事。弗利维教授可是特意嘱咐过我，让我这几天多看着你点，确保你别又一头扎进书堆里出不来了。”
这番话让森比尔斯心头一暖，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
又询问了些关于学习上遇到的事，帕丽斯就匆匆告辞，森比尔斯没忍住呼出一口气。
这可真的是丢人丢大了啊……
不知是因森比尔斯身体初愈尚显虚弱，还是西里斯那边服用魔药后也需要时间彻底恢复，接连几天，森比尔斯都未曾再梦到西里斯。
起初他还有些不习惯，但渐渐地，也就将那奇异的经历当作一段暂告段落的插曲，连那本从休息室带回来的书，也被他暂时搁置在床头柜上。
生活似乎回归了日常轨道，直到圣诞节前夕的夜晚。
或许是被城堡里愈发浓郁的节日气氛所牵引，或许是与另一个灵魂之间的联结。森比尔斯白日里回到家，和父母共同装饰了房屋，晚上睡下时，熟悉的抽离感再度降临。
视野清晰时，他发现自己依旧悬浮在西里斯的卧室里。巧的是，西里斯这边，也正处在圣诞节的准备氛围中。
与家里温馨的装饰不同，格里莫广场12号的圣诞节，高大的圣诞树矗立在客厅角落，树上悬挂着精致的银色和绿色装饰，以及一些看起来年代久远，可能蕴含着魔法的小玩意儿。
西里斯正站在一把高脚凳上，在沃尔布加的指挥下，往圣诞树上悬挂冬青花环。嘴里嘟囔着为什么不让克利切去弄，反而要他来。
森比尔斯静静地飘在一旁，看着这与他家截然不同的圣诞前夜。
今晚都这个梦出乎意料地漫长。
他不仅看到了西里斯一家在圣诞前夜的准备，中间的过程如同被快进了一般，视野模糊又清晰后，竟然直接过渡到了第二天。
圣诞当天，在装饰着银色冬青和魔法雪花的客厅里，西里斯展现了他作为继承人的学习进度和礼仪，甚至在用餐时，每一个动作都符合最严苛的纯血统礼仪规范，赢得了在场叔伯长辈们矜持而赞许的点头。
沃尔布加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奥赖恩虽然依旧严肃，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满意。
森比尔斯注意到，雷古勒斯仰头看着哥哥，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贝拉特里克斯，也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安多米达和纳西莎更是交换了一个喜悦的眼神。
冗长的圣诞晚宴终于结束。当大人们开始享用餐后酒并进行那些枯燥的谈话时，西里斯起身准备离开。
雷古勒斯看到他，也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花园里。
森比尔斯自然也跟了过去，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西里斯抽出魔杖（家族收纳的闲置或者遗留的魔杖），对着灌木丛轻轻一点，念动咒语。几片叶子立刻脱离枝头，在空中化作迷你版的金色飞贼，灵活地上下翻飞。雷古勒斯开心地拍着手，试图去抓住它们。
接着，西里斯又对着结了一层薄冰的喷泉水池挥动魔杖，冰面上凝结出几个会自动旋转的冰晶陀螺。他甚至还指挥着花园里的地精雕像排成滑稽的队伍，模仿着他们父亲走路的样子，逗得雷古勒斯咯咯直笑。
森比尔斯静静地看着，心中有些感慨。
玩了一会儿，西里斯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他收起魔杖，空中飞舞的光点金飞贼和旋转的冰晶陀螺瞬间失去魔法，变回普通的叶子和碎冰，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他不再看身旁还眼巴巴看着他的雷古勒斯，转身就朝宅子里走去。
“哥哥……”雷古勒斯小声唤道，见西里斯不搭理他，只好赶紧迈着腿追上去。但他看到西里斯回去卧室，在走廊里局促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对着紧闭都门，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轻轻说了句：“晚安。”
森比尔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觉得西里斯这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只是旁观者，只能跟着西里斯回到那间卧室。
房间里，西里斯威胁了那面多话的魔镜，让它闭嘴。然后，他站在镜子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瞧，像是在仔细端详着什么。
森比尔斯起初还以为这小子是到了开始注意外表的年纪，生出些青春期少年特有的自恋。他觉得有趣，便也学着西里斯的样子，飘到他后面，对着镜子里西里斯的影像，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起来，甚至还虚虚地伸手想去戳镜中影像的鼻尖。
就在他玩得兴起时，镜子里，西里斯的视线猛地停顿下来——那双灰色的眼睛瞳孔收缩，目光的焦点似乎越过了镜面本身，精准地与森比尔斯所对上。
森比尔斯有一瞬间，以为西里斯真的看到自己了。
“那天生病，还有之前听音乐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呆在我身边的幽灵先生，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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