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列车穿梭在沿海山脉间，车窗外的景色从碧海蓝天逐渐变成郁郁葱葱的丘陵。程筱筱趴在窗边，灵体随着飞驰而过的风景变换着明暗——经过隧道时微微发亮，遇见阳光又变得透明。
雪棠，看那边！她突然拽了拽苏雪棠的袖子，指着远处一片反光的湖面，像不像我们放生的那条彩虹鱼？
苏雪棠从书本中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追随着程筱筱手指的方向。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银发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轻轻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程筱筱的发梢，将那缕不老实的黑发别到耳后。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程筱筱的灵体闪烁了一下。她不再看风景，转而盯着苏雪棠的侧脸——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鼻梁的线条像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唇瓣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
雪棠比风景好看一百倍。程筱筱笑嘻嘻地说，故意凑得更近。
苏雪棠的耳尖立刻泛起熟悉的粉色，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只是轻轻翻过一页书，左手却悄悄勾住了程筱筱的手指。契约符文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微微发亮，随着列车的节奏轻轻闪烁。
程筱筱心满意足地靠回座位，却不再看窗外，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在苏雪棠身上。她发现每当苏雪棠看完一页准备翻页时，都会先抚平书页的折角，这个一丝不苟的小习惯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雪棠，她小声说，我们回家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苏雪棠思考了一会儿，合上书：...整理照片。
这个回答让程筱筱眼前一亮——在私人海滩的最后一天，苏雪棠确实用手机拍了不少两人的合照，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躲在镜头后面。
然后呢？程筱筱追问道，手指不安分地在苏雪棠掌心画圈。
...做你喜欢的咖喱。苏雪棠的声音更轻了，眼睛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电线杆。
程筱筱的灵体因这简单的计划而明亮起来。她突然意识到，比起海滩上的浪漫时刻，这些平凡的日常安排更让她心动——因为这意味着她们拥有共同的，和无数个可以一起度过的明天。
列车驶入隧道，车厢内瞬间暗了下来。程筱筱趁机凑近，在苏雪棠脸颊上轻轻一吻。黑暗中，她感觉到苏雪棠握紧了她的手，契约符文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程筱筱欢呼着冲了进去，灵体在熟悉的客厅里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
我们回来啦！她扑向沙发，把脸埋进靠垫深深吸气，啊~家的味道！
苏雪棠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两人的行李。她安静地换上室内拖鞋，将钥匙挂在门边的挂钩上，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心包裹的贝壳收藏，一一摆放在书架上。
程筱筱从沙发背后探出头，看着苏雪棠仔细调整每个贝壳的位置。当苏雪棠拿起那枚心形贝壳时，她忍不住飘了过去，从背后环抱住苏雪棠的腰。
我最喜欢这个，她贴着苏雪棠的后背说，因为雪棠在上面刻了我的名字。
苏雪棠没有回答，而是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相框。程筱筱惊讶地发现，心形贝壳已经被固定在相框一角，里面嵌着她们在夕阳下的剪影照片——苏雪棠罕见地出现在了镜头中，虽然只有一个侧脸。
什么时候做的？程筱筱小心翼翼地接过相框，灵体因激动而闪烁不定。
...你睡觉时。苏雪棠轻声回答，手指轻轻抚过相框边缘。
程筱筱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紧紧抱住苏雪棠：我要每天醒来都看到它！
苏雪棠的下巴搁在她头顶，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在这个熟悉的拥抱中，程筱筱闻到了海风残留的气息，混合着苏雪棠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让她想起那些在海滩上相拥而眠的夜晚。
......
厨房里，苏雪棠系着围裙准备晚餐。程筱筱像往常一样贴在她背后，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
雪棠今天要做咖喱对吧？程筱筱哼着不成调的歌，我要放双倍胡萝卜~
苏雪棠点点头，熟练地切着蔬菜。程筱筱注意到她的刀工比初见时进步了很多——那时她刚搬进这个公寓，连煮泡面都会手忙脚乱。
雪棠的手指好漂亮，程筱筱忍不住赞叹，看着那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切菜都像在弹钢琴...
苏雪棠的动作顿了一下，耳尖又红了起来。程筱筱趁机在她耳尖上轻轻一吻，惹得苏雪棠手一抖，往锅里多放了一勺盐。
啊！对不起！程筱筱赶紧道歉，却忍不住偷笑，不过雪棠就算搞砸了我也爱吃！
苏雪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冰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不悦。她往锅里加了点水稀释，然后继续烹饪，任由程筱筱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背后。
咖喱的香气很快充满了整个厨房。程筱筱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的味道——不是豪华海滩别墅，不是精致餐厅，而是苏雪棠亲手做的、可能有点咸的咖喱，在这个小小的、她们共同的厨房里飘散的香气。
雪棠，她轻声说，我好幸福啊。
苏雪棠停下搅拌的动作，转身看着她。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她的银发像被月光亲吻过一般柔和。她轻轻捧起程筱筱的脸，额头相抵：...我也是。
这个简单的告白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程筱筱的灵体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剧烈闪烁起来，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苏雪棠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咖喱的咕嘟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
沐浴后，苏雪棠坐在床边，银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程筱筱拿着毛巾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
雪棠的头发像月光织的一样，程筱筱轻声赞叹，手指穿梭在银丝间，我第一次见到时就这么觉得了。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苏雪棠的睡衣上留下深色的痕迹。程筱筱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时不时用手指梳理那些特别容易打结的发丝。
喜欢吗？苏雪棠突然问道，声音很轻，却让程筱筱停下了动作。
当然喜欢！程筱筱不假思索地回答，雪棠的一切我都喜欢！
苏雪棠仰头看她，这个角度让程筱筱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苏雪棠的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月牙初现时的柔光。
程筱筱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湿润的发顶。洗发水的香气混合着浴室的水汽，萦绕在两人之间。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直到苏雪棠的银发不再滴水，变得蓬松而柔软。
好了！程筱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雪棠现在是毛茸茸的小兔子了！
苏雪棠摇摇头，却伸手拉住程筱筱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程筱筱跌坐在她腿上，惊讶地看着苏雪棠拿起另一条毛巾，开始帮她擦拭其实并不需要擦干的灵体。
雪棠...程筱筱小声唤道，灵体因这反常的举动而微微发亮。
苏雪棠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她的手臂和肩膀，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真实的身体。程筱筱突然明白了——这是苏雪棠表达我也想照顾你的方式。
她安静地坐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反向呵护。当苏雪棠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时，程筱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能感受到那份触感，假装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人类，能和苏雪棠一起慢慢变老。
......
熟悉的双人床上，程筱筱枕着苏雪棠的手臂，细数着假期里的点点滴滴。
我最喜欢浮潜那天，她轻声说，雪棠在水下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苏雪棠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黑发。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提醒着他们已经回到了城市，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还停留在那个私密的海滩。
还有放生彩虹鱼的时候，程筱筱继续道，手指玩着苏雪棠的睡衣纽扣，它跳回海里的样子真美，就像...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苏雪棠突然翻身将她搂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黑暗中，程筱筱能看到苏雪棠冰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也是我的彩虹。苏雪棠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程筱筱的灵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剧烈闪烁起来，照亮了床头柜上那个镶着心形贝壳的相框。她伸手抚上苏雪棠的脸颊，感受到契约符文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泛起温柔的蓝光。
不需要更多言语，程筱筱凑近吻住了苏雪棠的唇。在这个属于她们的公寓里，在这个共同分享的床上，人与鬼的界限再次变得模糊，只剩下两颗同频跳动的心，和无数个即将一起迎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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