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的惨白日光突然被乌云吞掉大半，荒地里的野草无风自动，卷着细碎的纸灰打旋。周阳攥着装结晶碎片的塑料袋，指节被勒得发白 —— 这袋子里可是 20 万现金，够首付进度条再往前蹿一大截。小白还在旁边飘着转圈，透明的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淡痕。
“周阳哥，我们现在去哪呀？” 她突然停在周阳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马爷说李雪晚上才联系，要不我们先去鬼市买纸扎炸鸡？我刚才闻见阿明说的那家‘鬼味香’，就在忘川河对岸！”
周阳刚要开口拒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李雪的电话，而是地府外卖 App 的推送：【系统预警：检测到高浓度厉鬼气息逼近，距离您当前位置 1.2 公里，疑似 “乱葬岗兄弟会” 成员】。红色的预警框在屏幕上跳得刺眼，下面还附了张模糊的鬼影截图 —— 三个青面獠牙的厉鬼正踩着阴风狂奔，手里都拎着生锈的砍刀。
“跑！” 周阳拽起外卖箱转身就冲，“再嘴馋就要被砍成纸扎人了！”
小白吓得立刻飘到他肩膀上，透明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领：“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赵无常的消息比阴间快递还快！”
“别废话，跟着我拐！” 周阳借着多年跑外卖练出的腿脚功夫，专挑荒地里的土坡和灌木丛钻。他记得这片荒地连着忘川河渡口，只要能赶上最后一班摆渡船，就能借着河面上的阴阳结界甩开追兵 —— 马爷说过，乱葬岗的厉鬼怕忘川河的幽冥水，不敢轻易下水。
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厉鬼的嘶吼：“周阳！把账本交出来！赵司长赏我们十斤还阳丹残渣！”
“十斤？那玩意儿能值多少钱？” 周阳边跑边吐槽，脚下突然踩空，摔进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外卖箱里的瓷瓶撞得叮当响，吓得他赶紧护住箱底 —— 这可是能换奖金的宝贝，碎一个都心疼。
小白从他肩膀上滑下来，飘在坑边急得转圈：“周阳哥！他们追来了！”
周阳抬头一看，三个厉鬼已经站在坑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的外卖箱。为首的厉鬼嘴角淌着黑血，手里的砍刀在阴光下泛着冷光：“小子，识相的把账本和结晶碎片交出来，老子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把你魂拆了喂鬼犬！”
“交你个鬼！” 周阳猛地掏出两张阴火符，借着起身的力道扔了出去。蓝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瞬间燎到为首厉鬼的衣角，疼得他嗷嗷直叫。趁这功夫，周阳抓起掉在地上的塑料袋，拽着小白就往坑外爬 —— 土坑壁太滑，他爬了两次都滑下来，指甲缝里全是泥。
“周阳哥！用这个！” 小白突然飘到他身后，用透明的身体顶住他的后背。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借着这股劲儿，周阳终于翻出了土坑，刚站稳就听见身后 “咔嚓” 一声 —— 厉鬼的砍刀劈在了他刚才趴着的地方，土块飞溅。
“往渡口跑！” 周阳拉着小白的手（虽然什么都没摸到），拼尽全力冲刺。忘川河的水汽越来越浓，带着淡淡的腐臭味，远处的渡口隐约能看见摆渡船的影子，船头上挂着的纸扎灯笼晃来晃去。
“快开船！” 周阳冲到渡口时，摆渡船正要离岸，他一把抓住船舷上的麻绳，硬生生把自己拽了上去。小白紧跟其后，飘着穿过船板，落在他身边大口喘气 —— 虽然鬼不用喘气，但她还是学着想阳间人那样表现得 “累坏了”。
撑船的老鬼翻了个白眼，用竹篙敲了敲船板：“急着投胎啊？阴间船票一块阴德值，投币口在那边。”
周阳赶紧摸出手机扫码，眼睛还盯着岸上 —— 三个厉鬼追到了渡口边，却不敢靠近河水，只能对着船骂骂咧咧。为首的厉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纸扎喇叭，喊道：“周阳！你跑不了！赵司长已经封了所有阴间公交，你就算到了鬼市也插翅难飞！”
“封就封，老子还有腿！” 周阳对着岸上比了个中指，心里却咯噔一下 —— 没了阴间公交，去马爷的补给站要绕远路，万一耽误了和李雪的见面，20 万奖金可就泡汤了。
摆渡船慢悠悠地驶向河中心，忘川河的水泛着墨黑色，偶尔有透明的游魂从水里飘出来，盯着船上的人看。小白缩在周阳身边，指着水里问：“周阳哥，那些是淹死的鬼魂吗？他们会不会抢我的纸扎鸡腿？”
“专心看你的鸡腿，别乱说话。” 周阳从外卖箱里翻出之前给小白留的纸扎鸡腿，递到她手里，自己则靠在船舷上打开手机 —— 首付进度条停在
元，离 30 万的目标还差
元。他点开和马爷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马爷，赵无常封了公交，还有别的路去你那儿吗？急着买装备搞黑市！】
马爷秒回：【蠢货，走阴市暗巷，从忘川渡口穿过去，第三个拐角左拐，有个卖纸扎棺材的铺子，敲三下棺材盖，里面有人接你。记得带上上次买的隐身衣，暗巷里全是赵无常的眼线。】
周阳刚把消息看完，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 “李雪”。他赶紧接起来，压低声音：“李警官？我正往马爷那儿去，结晶碎片和账本都在我这儿，20 万奖金……”
“奖金的事见面说，我现在就在忘川河对岸的‘阴阳茶馆’等你。” 李雪的声音很急促，还带着电流声，“赵无常不仅封了公交，还派了鬼差在鬼市门口设卡，你得从暗巷绕过来。我给你发个定位，注意别被盯上 —— 对了，带上你的鬼差同事，她的鬼话翻译可能有用。”
挂了电话，周阳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先见李雪拿 20 万奖金，进度条冲到
元；再去马爷那儿买装备，顺便套点黑市的情报；等天黑了就去黑市踩点，拿到交易证据再赚 10 万，加上月度销冠的 5 万，直接就能破 30 万。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吓得旁边的老鬼看了他好几眼。
摆渡船靠岸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阴间的月亮像个蒙着灰的瓷盘，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周阳按照马爷说的路线，带着小白钻进了渡口旁边的暗巷 —— 巷子两边全是破败的纸扎铺子，门窗紧闭，只有偶尔从门缝里漏出的阴火光照亮脚下的路。
“周阳哥，这里好吓人。” 小白紧紧跟着他，透明的手抓住他的衣角，“我听见墙里面有声音，好像有人在啃骨头。”
“别管那些，专心看路。” 周阳戴上阴阳眼眼镜，镜片上立刻浮现出淡淡的阴气流动轨迹 —— 暗巷里的阴气比凶宅还浓，墙角处堆着不少纸扎人，眼睛都用朱砂点过，看着像活的一样。
走了大概十分钟，周阳果然看到了马爷说的纸扎棺材铺。铺子门口摆着三口黑漆棺材，最中间的那口上面刻着骷髅头花纹。他按照指示，对着棺材盖敲了三下：“咚、咚、咚。”
棺材盖突然 “吱呀” 一声打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递出个纸扎面具：“马爷的人？戴上这个，跟我来。”
周阳接过面具戴上 —— 是个青面獠牙的厉鬼造型，刚好能遮住半张脸。小白好奇地戳了戳面具，被那只枯瘦的手瞪了一眼，吓得赶紧躲到周阳身后。
“跟紧了，别说话。” 枯瘦的手主人从棺材里爬出来，是个穿寿衣的老鬼，走路轻飘飘的，“赵无常的眼线每隔五分钟巡逻一次，要是被他们看见活人的气息，直接就拖去喂鬼犬。”
老鬼带着他们穿过棺材铺的后门，里面竟是条更窄的小巷，地面上铺着青石板，缝隙里渗着黑色的阴气。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老鬼赶紧拉着周阳躲进旁边的纸扎堆里，小白则直接飘进了墙里 —— 她还没完全掌握鬼的穿墙技能，半个身子卡在墙里，只剩个头露在外面。
“是巡逻的鬼差！” 老鬼压低声音，指着巷口。三个穿黑制服的鬼差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阴火灯笼，照得地面一片惨白。为首的鬼差嘴里嘟囔着：“赵司长说了，见到周阳直接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先抓到赏三斤残渣。”
等鬼差走远了，老鬼才拉着周阳出来，小白也从墙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什么都没有）：“吓死我了，他们的灯笼好亮，差点照到我的头发。”
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老鬼终于停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指了指门环：“进去吧，李雪在里面等你。记住，离开的时候走侧门，别从原路返回。” 说完就飘着消失在了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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