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那点水根本压不住人心的慌。
刀疤脸那伙人叫骂和女人哭喊声越来越近,像钩子一样挠着人的心肝。
赵青喉咙发干,攥紧了手里的棍子道:“咋办?跟他们拼了?”
龙湖按着伤腿,脸色白得吓人,声音却稳:“硬拼是送死。”
他目光扫过这一家老小,最后定在木念脸上,出声:“得让他们自己乱。”
木念怀里还抱着发软的丫丫,手心捏紧那块黑石头。冰凉的触感让她脑子清醒了点。对,让狗咬狗。
她快速低声说:
“赵青,你嗓门大,等他们再近点,你就喊‘官差从东边包过来了,抢水的快跑。’”
木念接着说:
“周老先生,你带着我娘和小柔躲到那块大石头后面,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龙湖……”木念看向他。
龙湖已挪到一丛半人高的枯草后,匕首反手握着,隐在袖中道:“我盯着。”
脚步声和骂声更近了,已能看见人影晃动。
刀疤脸正扯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外拖,旁边几个汉子在抢一个破包袱。
赵青吸足一口气,猛地蹦起来,指着东边林子扯着脖子狂吼:
“官差,好多官差从东边来了,快跑啊!抓抢水的人。”
他喊得突然,声音又裂,吓得那边正抢东西的匪徒一个激灵。
逃难的谁不怕官差?人群顿时一乱。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大骂:“放屁,哪来的官差。”
就在这时,东边林子深处还真的惊起几只飞鸟,扑棱棱地乱飞,像是真有人过来。
这下匪徒们疑心起,动作都停了。被他们抢的那伙人趁机连滚爬爬地往反方向跑。
木念心念急转,是那老妇人?还是巧合?她顾不上多想,趁机把黑石头紧紧攥在手心,拼命去想那空间灵泉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石头真起作用,还是情急逼出潜力,木念看到空间里冒出来的灵泉水快了些,积起一小洼清水。
木念飞快摘下几片宽叶子,卷成筒,将水装进去,递给赵青道:“快,滴几滴到东边那边的草叶上,小心别让人看见。”
赵青虽不明白,但照做。
他动作快,猫着腰溜过去,依言滴了几滴在几片显眼的草叶上。
那水珠一沾上草叶,格外莹润,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光。
木念立刻让赵青喊:“东边草上有水,刚滴下来的,好干净的水。”
逃难的人对“水”字最敏感,立刻有人顺着看去,真看到草叶上莹亮的水珠,疯了一样扑过去舔。
一个声音:“真有水。”
另一个声音:“是甜水。”
这下彻底乱了,所有人都往东边挤,包括那几个匪徒。他们也被这“干净的水”吸引了,推开难民想去抢。
刀疤脸吼都吼不住。
木念趁机低喝:“走,往西边退。”
赵青背起龙湖,周老先生和柳氏互相搀扶着,木念抱着丫丫,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快速退向西边更深更密的林子里。
直到听不见身后的混乱声,几人才敢停下,躲在一处茂密的荆棘丛后喘气。
柳氏腿软得直接坐在地上。
小柔小声啜泣。
周老先生胡子都在抖。
赵青放下龙湖,一屁股瘫倒,呼哧呼哧喘。
龙湖靠树坐着,伤腿裤管又渗出血,他闭着眼,额头全是冷汗。
木念先把丫丫放下,小家伙被颠簸得又有点迷糊。
她赶紧拿水喂给她,然后看向龙湖道:“你的腿……”
龙湖睁开眼,目光沉沉的,看她忙活,出声:“死不了。你那水,到底怎么回事?”
木念动作一顿,就知道瞒不过。
她摊开手心,露出那块黑黢黢的石头道:
“跟它有关。我捡到它之后,那……弄出水好像容易了点。”
周老先生凑过来,眯着眼仔细看那石头道:
“这……说是有一种‘蕴石’,产于地脉凝滞之处,能聚敛些微天地间的湿寒之气,莫非便是此物?”
木念心里一动,出声:“它能聚水?”
“或许不是直接聚水,而是能滋养某些……特异之物?”周老先生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着木念。
木念明白了,这石头可能就像个充电宝,能给她那半死不活的灵泉珠子补能量。
她立刻把石头贴身收好,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得再找找这种石头。”木念说。
休息了一会儿,赵青和周老先生又在附近小心探了探,找到个小山洞,入口被藤蔓遮着,很隐蔽。
几人赶紧进去,总算有了个能遮风的地方。
龙湖的腿伤必须处理了。腐烂的伤口再不清理,这条腿可能真保不住。
木念让赵青烧点热水,其实她是想借机用水囊装空间里的灵泉水。
木念让赵青按住龙湖,自己拿消毒过的小刀剜掉腐肉。
龙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却一声不吭,只咬紧了牙关。
木念心一横,下手又快又准。腐肉剔掉,露出红肉,血涌出来。
她用灵泉水冲洗干净,再把灵泉水小心滴在伤口上。
龙湖绷紧了身体,喉结滚动,硬生生把痛哼咽了回去。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涔涔而下。
很快,那剧痛缓解,伤口流血的速度也慢下来,看着没那么吓人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柳氏拿出干净的布条,用水囊里灵泉水泡湿消毒后,给龙湖包扎上。
折腾完,天也黑了。
洞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点点月光从藤蔓缝隙漏进来。
外面远远的还能隐约听到些动静,不知道是匪徒还是难民。
丫丫喝了两次灵泉水,终于睡得安稳。小柔也挨着柳氏睡了。周老先生和赵青累得直打瞌睡。
木念毫无睡意,靠着洞壁,手里摩挲着那块黑石头。
龙湖的声音在黑暗里低低响起:“今天……多谢。”
木念愣了下道:“谢什么?”
龙湖出声:“要不是你机灵,我们可能都折在那儿了。”
他顿了顿道:“那水,很特别。”
木念没接话。她知道龙湖好奇,但她没法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龙湖又说:
“那伙人不会罢休。他们吃了亏,肯定会更疯地找我们。这林子不大,藏不住多久。”
“我知道。”木念声音发沉,“天亮我们就走,往北边山里走。”
“北边……”龙湖沉吟一下,“听说那边更荒,还有山匪。”
“总比留在原地被那帮人堵强。”木念握紧石头道,“我得找更多这种石头。”
有更多的石头,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才更大。
后半夜,木念守夜。她靠着洞口,听着外面风声虫鸣,手里一直握着那黑石,自己都不知何时睡着。
约莫天快亮时,木念似乎听到极轻极轻脚步声,还有一声若有似无叹息,像是个老妇人的声音。
木念猛地惊醒,扒开藤蔓往外看。
外面只有朦朦亮的天光和雾气,什么都没有。
是她听错了?还是……
木念低头看着手里的黑石头,心里那股怪异感又冒了上来。
那个老妇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出现又消失?这石头和她有没有关系?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前面的路,只会更难走。
木念回头看了看洞里还在沉睡的家人,还有因腿疼睡得并不安稳的龙湖。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管多难,都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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