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影在巷壁上乱晃，脚步声越来越近。
木念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一把将剩下的火堆踩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柳氏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熟睡的木柔。
龙湖已经撑着坐起，眼神冰冷。
“至少七八个人。”龙湖压低声音，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短刃。
木念飞快地扫视这个死胡同，除了她们藏身的废木料堆，根本无处可躲，硬闯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妈的，肯定就在这附近，给老子挨个搜。”粗野的吼声就在巷口。
木念急中生智，目光落在那个破瓦罐和还没煮完的糙米上。
她扯过龙湖之前盖着的破外衣，将瓦罐、粮袋一股脑裹起来，塞进最深的木料缝隙里，又抓了几把灰土盖住刚才生火的地面。
木念刚做完这些，三四支火把就探进了胡同口，刺目的光亮一下子把这片狭小的地方照得通明。
一个声音：：“头儿，这儿有个死胡同。”
另一个声音：“哟，这儿还挺避风啊！搜搜看。”
几个手持棍棒、刀、剑的汉子晃着火把进来，眼神凶狠地四处打量。
为首的是个刀疤脸，目光一下就锁定了那堆显眼的废木料。
木念屏住呼吸，手紧紧握着匕首。
柳氏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惊醒怀里木柔。
一个喽啰用棍子胡乱捅了捅木料堆外围，碎木屑哗啦啦掉下来。
一个声音：“没啥东西啊！头儿。”
刀疤脸眯着眼，狐疑地往前走了两步。火把凑近，几乎要燎到木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呜……
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从木料堆深处炸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紧接着是几声小奶猫细弱的叫声。
捅棍子的那个喽啰吓了往后一跳道：“操，是野猫，吓老子一跳。”
刀疤脸皱紧眉头，嫌恶地呸了一口道：
“晦气，一窝臭猫崽子。走了走了，去别处搜，他们带着伤腿和女人、孩子，跑不远。”
他显然不认为他们要找的人会和一窝野猫待在一起。
喽啰们骂骂咧咧地收回棍棒，举着火转身往外走。
脚步声和吵闹声渐渐远去，火光也消失在巷口。
死胡同里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
过了好半晌，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木念才缓缓松开攥紧拳头，后背全是冷汗。
柳氏几乎虚脱，软软地靠在木料上。
刚才那声猫叫……是龙湖，他模仿得几乎以假乱真。
木念看向龙湖，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龙湖微微喘了口气，显然牵动了伤口。
“暂时安全了。”龙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些人很快会搜回来，天快亮了，必须走。”
东方的天际已经透出一丝灰白。
木念点头，不能再等了。
木念迅速扒出藏起来的粮食、水罐和刚从空间拿出来的包子、一只烤鸭，分给大家吃。
木念出声：“快吃，吃饱就走。”
几人默默吃着食物，气氛凝重。
龙湖快速吃完自己那份后，对木念说：“把你那把匕首给我。”
木念一愣，还是递了过去。
龙湖接过匕首，又从自己腰间抽出那柄不起眼的短刃。两把刀在他手里比较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将木念那把劣质匕首扔到角落，把自己的短刃塞给她。
“拿着，这个更快。”他语气不容置疑，“你那把切菜都费劲。”
木念握住那柄短刃，入手沉甸甸的，刀鞘朴实无华，抽出半寸，寒光逼人，绝非凡品。她没多问，默默收好。
“娘、柔儿，我们走了。”木念扶起柳氏，拉起木柔。
龙湖也深吸一口气，抓住之前当拐杖的粗树枝，用那条没受伤的腿和手臂力量，将自己撑了起来。
可能是使用灵泉水冲洗过龙湖伤的口原因，感受起身时，比昨天轻松多了。
木念想伸手扶龙湖，被他用眼神制止。
龙湖出声：“你顾好她们，我跟得上。”
四人艰难走出废料堆，走进微亮的晨曦中。
巷子外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搜捕的喧哗声。
必须尽快出城。
木念凭着记忆，带着她们往城西方向走去。那边有个小集市，或许能找到车马。
龙湖拄着树枝，一步一步往前走，速度比预想的要快。
龙湖每走一步，都看得木念心惊肉跳，生怕他下一秒就撑不住。
快到城西时，经过一个岔路口，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哭喊和叫骂声。
“求求你们，行行好，这驴子是我们全家活命的指望，不能抢啊！”一个老妇人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滚开，老东西，野狼帮征用了。”恶声恶气的男音响起，伴随着驴子嘶叫和老人的惨叫。
木念停下脚步，将母亲和妹妹拉进墙角的阴暗处。龙湖也立刻靠墙停下。
只见前面不远，两个野狼帮喽啰正强行拉扯着一头瘦骨嶙峋的小毛驴。
一个头发花白老婆婆抱着其中一个喽啰腿苦苦哀求，被那喽啰一脚踹在心口，倒在地上蜷缩着呻吟。
木念的眼睛瞬间盯住了那头小毛驴。
虽然瘦弱，但拉上她们，尤其是受伤的龙湖，应该没问题。
龙湖显然也想到了，他和木念对视一眼。
两个喽啰，他们有把握。
龙湖用树枝在地上飞快地划了几个字：我左，你右。
木念用力点头。
龙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握杖的姿势，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嗜血，仿佛即将扑食的猎豹。
他对木念打了个手势。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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