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朝阳,本该给肃杀的京城带来一丝暖意。
然而,今日的旭日金光,却照不透弥漫在整个帝都上空的、浓得化不开的惊惶与寒意。
震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从皇城最深处开始,瞬间席卷了整座京城!
第一道惊雷:乾元殿,龙榻血书!
太监总管王德全那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护驾”,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御前侍卫如狼似虎地冲入寝殿,刀剑出鞘,寒光闪烁,将还在龙榻上懵然不知、被惊醒后惊怒交加的皇帝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皇帝浑浊的老眼看清自己枕边那明黄锦缎上,淋漓刺目的朱砂大字时,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鲜红的字迹,如同厉鬼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帝王尊严和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上。
“取贪金以济流民,百姓税银分毫未动。尔等昏聩,天罚将至!——替天行道者”
“天罚将至……天罚将至……” 皇帝枯槁的手指死死抓住那染血的枕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不知是惊是怒还是怕。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瘫软在地的王德全:“查!给朕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妖人’给朕揪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皇帝的咆哮声嘶力竭,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疯狂。
龙榻留书!
这是对他皇权最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
更是对“天罚”二字的刻骨恐惧!
第二道惊雷:国库失窃!
皇帝震怒的咆哮尚未平息,户部尚书连滚爬爬、面无人色地扑倒在殿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国…国库…失窃了!”
“什么?!” 皇帝眼前一黑,差点从龙榻上栽下来。
王德全连滚带爬地扶住。
当皇帝在重兵护卫下,亲眼看到那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奇珍区、消失了大半的积压金银、尤其是那十几个原本装着“甲字军备”军费黄金、如今空空如也的铁箱时,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噗——!” 一口老血喷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溅开刺目的红梅。
“贪金…济流民…分毫未动…” 国库失窃的情形,竟与那血书所言完全吻合!
这哪里是失窃?这分明是“天罚”的印证!
是“替天行道者”对他这个皇帝、对整个朝廷的审判!
“封锁消息!给朕封锁消息!” 皇帝捂着剧痛的胸口,嘶声命令,声音却虚弱得如同呻吟。
他知道,这消息一旦泄露,朝野必将大乱!
民心必将沸腾!
第三道惊雷:权贵府邸,连环被“光”!
封锁?谈何容易!
几乎在皇宫乱作一团的同时,兵部尚书府、丞相府、首辅府……
昨夜被苏晚晴重点“光顾”的几家顶级权贵府邸,也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炸开了锅!
兵部尚书李崇道:当他被管家魂飞魄散地叫醒,推开那扇沉重铁门,看到自家密库那空荡荡得能跑马、只剩下墙上那行“贪赃枉法,天理不容!”大字时,这位以沉稳着称的兵部大佬,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吓尿了!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如同死了爹娘般的嚎哭:“我的金子!我的宝贝!我的密信啊!完了…全完了!!”
丞相府:王氏和苏玉瑶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王氏摸着自己狗啃似的短发和脸上的猫胡子,看着光秃秃房间里地上画的乌龟肥鼠和“刻薄”“贪鄙”的字样,再看到镜子里自己那滑稽可怖的模样,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苏玉瑶更是疯魔了,摸着自己被剃掉的半边头发和脸上的大红圈,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疯狂地砸着房间里仅存的、不值钱的破烂,状若癫狂:“鬼!有鬼啊!是那个贱人!是秦氏那个贱人回来索命了!!”
首辅钱谦: 这位城府最深的老狐狸,在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密库和书房,尤其是枕边那一小撮雪白的盐粒,以及地上同样“天道使者”的留书时,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灰败如死人。
他没有嚎叫,没有晕倒,只是死死盯着那撮盐,浑浊的老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寒意。
他枯瘦的手指捻起一粒盐,放在舌尖尝了尝,那极致的咸味,仿佛印证了“闲(咸)得发慌”的嘲讽,让他浑身冰凉。
“查…查内鬼…” 他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阴鸷的目光扫过府中每一个战战兢兢的下人和幕僚,充满了极致的怀疑。
是谁?是谁能如此精准地搬空他的密库,还知道他最隐秘的心思?
难道真是…天道?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连锁反应:朝野大乱!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蔓延。
昨夜但凡有点家底、又非绝对清流的官员,几乎都惊恐地发现自家库房书房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光顾”!
墙上那“贪赃枉法,天理不容!”的字样如同催命符,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虽然损失不如那几家顶级权贵惨重,但那份如同被剥光了示众的恐惧感,却分毫不减。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早朝?皇帝吐血昏迷,根本无法视事。
金銮殿上,往日里道貌岸然、唇枪舌剑的衮衮诸公,此刻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面色惨白,眼神躲闪。
往日里紧密勾结的“奸党”内部,更是暗流汹涌,互相猜忌的目光如同刀子。
李崇道失魂落魄,钱谦闭目不语,苏正德脸色铁青,他府邸也被搬空了,只是损失相对“轻”些,王氏母女的惨状更让他颜面扫地。
那份默契和信任,在一夜之间,被“天道使者”和“替天行道者”撕得粉碎!
皇帝强撑着醒来后,连发数道雷霆圣旨:
1. 全城戒严!九门紧闭!许进不许出!五城兵马司、禁军、乃至暗卫倾巢而出,挨家挨户搜查“妖人”!
2. 彻查所有失窃案!尤其是皇宫、国库及几位重臣府邸!限期破案!查不出,提头来见!
3. 严密封锁“天罚”、“替天行道者”等消息,胆敢妄议、传播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然而,堵不如疏。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何封得住?
市井流言,野火燎原!
虽然明面上无人敢提,但私下里,各种小道消息如同野火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中疯狂传递、发酵、变形。
“听说了吗?老天爷发怒了!派了神仙下凡,一夜之间把那些贪官污吏的家底都搬空了!墙上还留了字呢!”
“何止啊!连…连皇宫里那位…龙床上都留了血书!骂他昏聩呢!国库都被神仙‘借’走了!”
“活该!那些狗官,吸咱们的血汗钱,这下遭报应了吧!‘替天行道者’,干得漂亮!”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不过…兵部李尚书听说当场吓尿了裤子!丞相家的夫人小姐,头发被剃了,脸画得跟鬼似的!哈哈哈!”
“首辅大人府里更邪乎,听说枕头边被放了一撮盐?啥意思?说他‘闲’得慌?哈哈哈!”
“这‘天道使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三头六臂?还是能穿墙遁地的神仙?”
“你们说萧侯爷是不是被冤枉的?他前脚被流放,后脚天道就降下惩罚…”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
恐惧与快意交织,敬畏与好奇并存。
一种压抑了太久、对权贵不满的情绪,借着这“天罚”的由头,在民间悄然滋生、蔓延。
百姓们虽然不敢明说,但眼神交流间,那份幸灾乐祸和对神秘“使者”的敬畏,却怎么也藏不住。
整个京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和恐慌之中。
表面上是皇帝震怒下的铁腕戒严,暗地里是奸党集团的互相猜忌撕咬,底层则是暗流涌动的民心向背。
深秋的寒风卷过空旷的街道,吹起满地枯黄的落叶,发出萧瑟的呜咽,仿佛在为这座陷入惊惶的帝都奏响一曲哀歌。
大丰的天,真的要变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位抱着某人胳膊啃着龙纹酥、睡得正香的“天道使者兼替天行道者”——已经深藏功与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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