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成抱着王玉霞，一路冲回西院。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身体却冰冷得像一块寒铁，让他心头发慌。
他一脚踹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床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王玉霞已经没有伺候自己的丫鬟了，主要还是她不想要，黄仁贵也问过她，可她坚决不要，她也是以这种方式来纪念小翠。
孙大成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俯下身，看着王玉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
怎么办？
情急之下，他伸出拇指，用力掐向王玉霞的人中。
他用尽了力气，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
可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孙大成彻底慌了。
他之前对着王玉霞大吼大叫，可那都是气话。现在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心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惜和恐惧。
他不能让她有事！
孙大成脑子里一片混乱，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他猛地想起，以前在军队里学过的急救法子，可以通过刺激脚底的涌泉穴，让昏迷的人苏醒过来。
对！涌泉穴！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和规矩，一把抓住了王玉霞的脚踝。
入手一片冰凉。
他慌乱地脱掉了她那只精致的绣花鞋。
一只白皙如玉的脚，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也暴露在了孙大成的眼前。
一瞬间，孙大成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他的呼吸，也停住了。
就是这只脚。
这只曾经在他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玉足。
今天，它赫然在目。
而它的主人，还在昏迷之中。
孙大成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原本是来救人的。
可现在，他鬼使神差地，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那只脚，太完美了。
不胖不瘦，足弓的弧度优美至极。五根脚趾，像是用上好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圆润可爱，没有一丝突起，也没有半点弯曲，完美地排列在一起，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
孙大成看得痴了。
他伸出手，像是在触摸一件绝世的珍宝。
他爱不释手。
不知不觉中，孙大成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是来救人的。
他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
一直以来的幻想，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实现。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孙大成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你干什么？”
一个冰冷又带着颤抖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响。
孙大成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王玉霞醒了。
她正睁着一双盛满了惊骇和屈辱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正
轰——！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王玉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惨白。
她又羞又恼，猛地一踹。
“砰！”
孙大成被她一脚踹中了胸口，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狼狈地摔翻在地。
“无耻！下流！”
王玉霞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用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己，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孙大成，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被这个她刚刚才对他产生了一丝异样情愫的男人，用最不堪的方式，给羞辱了。
“我没脸活了！”
王玉霞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她猛地翻身下床，甚至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朝着墙角那个她平时做针线活的柜子冲了过去。
她拉开抽屉，在里面疯狂地翻找着。
很快，她摸到了一把冰冷的剪刀！
孙大成看到她的动作，大惊失色。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
就在王玉霞举起剪刀，要朝着自己脖子刺下去的那一刻，孙大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拧！
“哐当！”
剪刀掉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孙大成双目赤红，冲着她大吼，“如果真要死的话，我来死！”
王玉霞的举动，是羞愤至极的本能反应。
可孙大成的这句话，却没能换来她丝毫的动容。
她的心，已经冷了。
“你这个下流胚子，赶紧滚出去！”
王玉霞甩开他的手，指着门口，浑身颤抖。
她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从里到外，都不干净了。
“不！我不出去！”孙大成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里怕得要死，“除非你答应我，你不会再寻死！”
他执着地守在她的身边，像一头护着幼崽的野兽。
“我为什么要死？”
王玉霞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笑声，凄厉又悲凉，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孙大成的心里。
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之前那点朦朦胧胧的情愫，那点因为他的维护而产生的感动，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烟消云散，连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为你而死吗？”她一字一句地问，“你配吗？”
孙大成的心，猛地一颤。
“孙大成，如果你再不出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王玉霞的眼神，冷得像冰，“我告诉你，你和我之间，永远不可能！”
“我看不上你！”
“我看不上你这个轻浮、自私，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学会尊重别人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孙大成的心上。
“你还记得小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小翠会去争吗？如果小翠不去争，他会有这个横祸吗？而你，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你这个人心里只有自己，从来没有为别人考虑过！只是为了图自己一时之快，却忘记了别人为你的付出！”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愤怒和决绝的女人，内心深处，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那个鲁莽而荒唐的举动，终于还是带来了最严重的后果。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孙大成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转过身，拖着沉重得像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他轻轻带上。
孙大成站在冰冷的院子里，黯然地退出了她的世界。
“从来只想自己，要考虑别人的付出！”
孙大成一直念着这句话，他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可能是因为他年轻，还没有学会为别人考虑，可是年轻不是犯错的理由！
仿佛一夜之间，孙大成长大了，仅仅因为王玉霞的这句话，让他不停地反思，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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