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的刘协还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担心西凉军那头会不会突然炸毛,而他派出去的“头号打手”兼“金牌搬运工”吕布,已经带着他的并州狼骑,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郿坞城下。
此时的郿坞,与其说是一座军事堡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装满金银财宝和粮食的保险箱,而且这保险箱的锁……已经差不多自己烂掉了。
董旻(董卓之弟)和董璜(董卓侄子)这两位“保险箱临时管理员”,此刻正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叔父……我们……我们怎么办啊?”董璜声音发颤,脸色白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一样。他透过垛口,望着城外那黑压压一片、杀气腾腾的并州军,尤其是军阵前方那个骑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的醒目身影,腿肚子直接抽筋。
董旼也好不到哪去,他倒是想硬气一把,可实力(和胆子)它不允许啊!董卓在时,他们作威作福,觉得天老大董卓老二他们就是老三。现在董卓没了,靠山塌了,他们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屁都不是!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董旼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大哥……大哥他都让人捅成筛子了!长安都变天了!那小皇帝和杨彪他们能放过我们?你看看底下!那是吕布!八千精锐!我们呢?满打满算两千人,跟吕布的精锐打?送死吗?”
最关键的是,军心早就散了!
董卓死讯传来那一刻,郿坞内的守军就炸了锅。谁不知道董卓倒台,他们这些“董氏余孽”绝无好下场?要不是郿坞城墙高厚,加上董旼董璜俩货色还有点积威,恐怕早就一哄而散或者把他俩绑了当投名状了。
但即便如此,这几天营里也是暗流涌动,小规模的火拼和逃跑事件出了好几起。士兵们看董旼董璜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可是开门投降……他们就能放过我们?”董璜还抱着一丝侥幸,“我们可是董卓的……”
“亲族”两个字他说不出口,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死得快一点。
董旼惨然一笑:“投降是死,不投降……死得更快更惨!还能留个全尸?说不定还能保住家里其他人?吕布那厮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好歹……好歹现在听小皇帝的?也许小皇帝为了显示宽宏大量……”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两人正陷入绝望的沉默,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将军!将军!不好了!西营……西营的兵哗变了!他们打开了西门,正在迎接吕布大军入城!”
“什么?!”董旼董璜同时跳起来,面无血色。
完了!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资本也没了!
两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吕布此刻正有点郁闷。他憋着一股劲,准备好好打一场硬仗,在陛下面前再立一功,顺便……咳咳,顺便看看能不能在抄家的时候捡一点零碎宝贝。他连方天画戟都擦得锃亮,就等着破城之后大开杀戒了。
结果呢?他刚摆开阵势,还没来得及喊“城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吕奉先一个人包围了”,城门自己开了!
一队守军乱糟糟地跑出来,丢下武器,跪在地上大喊:“温侯饶命!我等愿降!都是董旼董璜逼我们的!”
吕布:“……”
并州众将士:“……”
就这?说好的恶战呢?说好的血流成河呢?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巨大失落感包裹了吕布。他悻悻地挥了挥手:“全军进城!控制各处要道府库!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把董旼董璜那两个废物给本侯揪出来!”
过程顺利得令人发指。并州军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开进了这座号称“积谷可支三十年”的巨型堡垒。零星有几个董卓的死忠想抵抗,瞬间就被淹没在人海里。
董旼和董璜很快被并州士兵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吕布马前。
“温侯!温侯饶命啊!”两人磕头如捣蒜,“我等愿降!愿献出所有财物粮草!只求温侯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饶我等狗命!”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眼中满是鄙夷。就这货色,呸!
他懒得废话,想起王允那份必杀名单(虽然被陛下否了大部分,但这俩货色肯定跑不了),更想起陛下对董卓的深恶痛绝,直接一挥手:“拖下去,砍了!首级装盒,送回长安给陛下过目!”
“吕布!你不能杀我!我是董太师的……”
“饶命啊——!”
求饶和咒骂声戛然而止。很快,两颗新鲜出炉、表情惊恐的人头就被呈了上来。吕布瞥了一眼,嫌弃地摆摆手:“装起来装起来,赶紧送走!看着晦气!”
处理完这俩废物,吕布的心情立刻阴转晴。接下来,就是快乐的……清点环节!
当他走进郿坞那巨大的、一层又一层的仓库时,即便他吕布自认为见过世面(董卓也没少赏他),也差点被那金光闪闪、堆积如山的景象晃瞎了眼!
“快!快!登记造册!都给本侯点清楚了!谁敢私藏一枚铜钱,老子剁了他的手!”吕布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
并州军的文书官从董旼和董璜接过登记造册的账本。
“报温侯!共有粟米、麦、豆等各类粮秣,累计……累计超过三百万石!”
吕布手里的马鞭差点掉地上:“多……多少?三百万石?!”这特么够他的一万军队吃三十年了!
“报!黄金……两万三千余斤!白银……八万七千余斤!”
吕布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黄金……论斤算?还两万多斤?董卓老贼这是把洛阳和长安的黄金都搬空了吧?
“报!绫罗绸缎、锦绣绮罗,堆积如山,难以计数!”
“报!珍玩玉器、珠宝首饰,装满整整十二个大箱!”
“报!……”
每一次汇报,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吕布和所有并州将士的心尖上。这次真的发大了!虽然陛下说了要登记造册,但……这么多东西,稍微“损耗”一点,陛下应该……看不出来吧?
吕布咽了口唾沫,努力压下心中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不行不行,现在陛下正看重他,为了这点小利得罪陛下,不划算!他吕奉先现在可是温侯,是要青史留名的人!
他强行把目光从那些金山上挪开,深吸一口气,吼道:“都给看仔细点!少了一粒米,唯你们是问!快!拿绢布和竹简来!本侯要亲自给陛下写捷报!”
他激动得手都有些抖,好不容易才把郿坞已克、董旼董璜伏诛、以及那骇人听闻的缴获清单写清楚,最后盖上了自己的温侯大印。
“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往长安,呈报陛下!”吕布将沉甸甸的绢书交给亲信,声音都在发颤,“告诉陛下,布,幸不辱命!”
当这封带着“壕”气的捷报送到未央宫时,刘协正在和杨彪、钟繇商议重铸五铢钱的具体方案。
小黄门几乎是跑着进来的,声音都变了调:“陛下!陛下!温侯捷报!郿坞已破!斩获无算!”
刘协猛地抬起头,接过那封厚厚的绢书,快速浏览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
刘协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砰砰狂跳,血液直往头上涌!他知道董卓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这哪里是抄家?这简直是挖到了巨龙宝藏!
“哈哈哈!好!好!奉先干得漂亮!”刘协忍不住放声大笑“天佑大汉!真是天佑大汉啊!杨公!钟卿!你们看看!”
杨彪和钟繇凑过来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杨彪抚着长须:“如此……如此巨资……董卓祸国,竟至于斯……然,此确乃陛下之福,大汉之福!重整河山,有本矣!”
钟繇更是激动:“陛下,有了这些钱粮,重铸五铢钱、安抚流民、招募军队、赏赐功臣……诸事皆可从容施行矣!大局定矣!”
刘协兴奋地在殿内踱步,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钱是英雄胆,粮是定心丸!
古人诚不欺我!
“拟旨!”刘协停下脚步,声音洪亮,充满力量,“加封吕布……呃,暂且记下,待奉先回朝再论功行赏!”
他略一思忖,继续道:“郿坞乃重地,命他即刻派遣两千可靠兵马驻守,严加看管所有物资!让其亲自押解所有降兵返回长安!其余物资,暂压郿坞!沿途务必加派兵力,严防死守,绝不容有失!”
“是!陛下!”小黄门记录完毕,快步离去。
刘协走到殿门口,望着远处天空,心情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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