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轰鸣着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机场,舷窗外的天空是记忆中的灰蓝色,带着北方春日特有的干燥气息。乔琳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闸口,脚步比平时更快,却并不显慌乱。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和时差折磨,被她体内生生不息的《青木养身功》和青莲本源强行压下,只是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机场大厅里,许妍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见到她,立刻红着眼圈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姐!”
乔琳拍了拍妹妹微微颤抖的背,声音平静:“爸情况怎么样?”
许妍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些:“医生说溶栓比较及时,命保住了,但…但右边身子动不了,说话也不太清楚,还在监护室观察。”
“嗯。”乔琳应了一声,松开她,“走吧,去医院。”
没有回家放下行李,她们直接打车赶往市第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是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和面带忧色的家属。这种场景,与研究所里那种理性、有序的氛围截然不同,充满了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在神经内科的监护室外,乔琳见到了母亲王亚珍。短短几天,她仿佛苍老了十岁,头发凌乱,眼袋深重,看到乔琳,嘴唇哆嗦着,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一把抓住乔琳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琳琳…你回来了…你爸他…”她泣不成声,所有的强势和算计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碎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无助的妻子和母亲的本能。
乔琳任由她抓着,没有挣脱,目光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的父亲乔建斌。那个记忆中总是沉默、带着几分压抑威严的男人,此刻毫无生气地躺着,半边脸有些歪斜,显得异常脆弱。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是悲伤,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无法推卸的责任感,实实在在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妈,医生怎么说后续治疗?”乔琳打断母亲的哭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定力量。
王亚珍擦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复述着医生的话:需要稳定后转入普通病房,进行长期的康复治疗,包括药物、针灸、理疗和最重要的康复训练,这是一个漫长且耗费巨大的过程,而且最终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保证。
钱,人,漫长的护理期。这三个现实的问题,冰冷地摆在面前。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乔琳几乎没有犹豫,开口说道。她海外访问学者期间积攒了一些津贴,加上之前的一些积蓄,可以支撑前期的费用。后续…她需要规划。
“你…你还要回去吗?”王亚珍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恐慌。
乔琳沉默了一下,看着监护室里的父亲,又看了看惶然无措的母亲和显然还无法独当一面的妹妹,缓缓摇头:“我会留下来,直到爸的情况稳定。”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王亚珍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些,但随即又为女儿的前程担忧起来:“那你的学业…”
“我会处理。”乔琳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已经给约翰教授和马可他们发了邮件,说明了情况,请求远程参与部分工作。学业不能完全放弃,但此刻,家庭的重量显然超过了个人前途的考量。
接下来的几天,乔琳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和冷静。她办理父亲从监护室到普通病房的转移手续,与主治医生和康复师详细沟通治疗方案,联系比较专业的护工,安排母亲和妹妹的轮换休息,甚至细致到父亲每一餐流食的营养搭配。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在混乱和悲伤中,硬生生拉起了一条有序的运作线。
夜晚,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短租的单间,方便随时往返。狭小的房间里,她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研究所那边积压的邮件和需要她审阅的文稿。时差和疲惫双重袭来,她只能靠运转《青木养身功》和大量进食来维持精力。楼下的快餐店成了她解决三餐的主要场所,她点的分量总是让服务员侧目。
青莲本源在这种高压、奔波且营养未必均衡的状态下,默默承担着更重的负荷。它无法改变外部的困境,却最大限度地维持着她身体的机能,让她不至于在连轴转中倒下。她能感觉到,那温润的滋养仿佛更深入地渗透进四肢百骸,对抗着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消耗。
几天后,乔建斌的情况稍微稳定,转入了普通病房。意识清醒了一些,但右半身依然无法动弹,说话含糊不清。看到乔琳时,他的眼神复杂,有依赖,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想说什么,努力翕动着嘴唇,却只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乔琳拿起温水棉签,小心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动作并不熟练,却异常专注。
“别急,慢慢来。”她轻声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乔建斌闭上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楼下院子里蹒跚行走的康复病人和忧心忡忡的家属,乔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学术世界的星辰大海似乎变得遥远,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具体而微的生存压力与家庭责任。
青荷被迫从开阔的水域移回熟悉的池塘,池水或许浑浊,空间或许逼仄,但根脉既已归来,便需重新扎下,承担起支撑这片小小天空的重任。
归途的重量,是父亲病榻前的无声泪水,是母亲依赖的眼神,是妹妹彷徨下的依靠,也是她自己对过往恩怨的某种放下与对现实责任的坦然承接。
前路崎岖,但她已别无选择,唯有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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