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9月1日,清晨八点。
伦敦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猩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静静卧在铁轨上。
车头粗大的烟囱里,白色的蒸汽正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与伦敦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交融翻滚,将整个站台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充满魔力的氤氲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湿润石板的气息,还有猫头鹰羽毛和比比多味豆的奇特混合味道。
站台上早已人声鼎沸。
穿着各式麻瓜服装或崭新巫师长袍的学生们兴奋地叫嚷、告别,推着堆满行李(不少箱子还在自己蹦跳)的手推车穿梭往来。
猫头鹰笼子发出不满的咕咕声,蟾蜍在宠物篮里鼓噪。
偶尔一道火花从某个不安分的魔杖尖端迸射出来,引起小范围的惊呼和笑声。
家长们——尤其是那些一年级新生的麻瓜父母——脸上混杂着骄傲与难以掩饰的不安,紧紧抓着孩子的手,直到最后一刻才松开。
在这片喧嚣与蒸汽的迷雾边缘,科拉·卡佩站得笔直。
她早早换上了熨帖的黑色校袍,胸口的黄铜色赫奇帕奇级长徽章被擦拭得锃亮如新,在弥漫的水汽中折射出一点沉稳的光芒。
她被分配在站台入口附近,任务是指引新生和迷糊的老生们找到各自学院的车厢——理论上,这算是个轻松的活儿,远离拥挤的核心地带。
科拉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魔法世界一年一度最混乱的入口。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级长休息室里那张钉在软木板上的、长得令人发指的值勤清单:
从“确保一年级新生不被穿梭的手推车撞飞”到“制止韦斯莱双胞胎在车厢连接处试验新粪弹”,事无巨细,条理清晰得如同斯内普教授的魔药配方。
“级长就是操劳的命啊……” 这个念头无声地在她心底滚过,带着一股混合着无奈和认命的烦躁,让她下意识地龇了龇牙,仿佛咬到了一颗超酸的柠檬雪宝。
她多么想像那些普通学生一样,此刻正舒舒服服地窝在某个隔间里,分享着巧克力蛙,而不是像个移动路标杵在这里。
不过,徽章在胸口沉甸甸的触感,以及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炉火边级长们代代相传的那份“踏实肯干”的无声训诫,让她把这点小小的怨气又压了回去。
她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蒸汽和魔法的空气,挺了挺背脊,准备迎接第一批需要被“指引”的迷茫小獾,或者其他学院的小动物了。
倚着冰冷石墙出神时,科拉的视线无意识黏在面前那根看似寻常的柱子上——那里正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神秘入口。
穿着各色崭新或略显陈旧巫师长袍的学生们,推着堆满魔法行李的手推车,一个接一个从那坚实的砖石中挣脱而出,踏入这片蒸汽缭绕的喧嚣里。
消失的脚步声被站台的嘈杂瞬间吞没,仿佛他们是从另一个寂静维度流淌而来的、充满活力的无声河流。
“小心——”
一个学生惊呼着穿过墙,他的行李车最顶层的行李箱颤抖着,终于在他穿过墙的瞬间不堪重负炸开。
“Immobulus(通通静止)!”
魔杖从袖口滑到指尖,科拉挥舞魔杖的速度比物品落地的速度还快。
塞德里克·迪戈里的魔杖才掏出一半,就看着眼前这位赫奇帕奇女级长的魔杖顶端扫过一道利落的弧光。
她施咒的姿态太过随意,仿佛冻结的不是二十磅重的行李箱,而是一枚飘落的羽毛。
魔杖尖甚至没有溅出半点火星,那些悬浮在半空的衣物像被琥珀凝固的昆虫,保持着褶皱炸开的瞬间。
下次要记得用加固咒,小獾。”
科拉又使出几个咒语,将行李箱恢复的同时还用上了加固咒,保证刚才的事情不会再在他身上出现。
她的嗓音低沉温润,如亚麻裹着鹅卵石,字字分明地砸进塞德里克耳膜——一种难以定义的平衡感,让他心头一滞。
墙缝透进的九月阳光割裂站台,科拉站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她高挑,四肢修长,五官深邃,右耳戴着一个黄金飞贼耳饰,栗色头发被剪得短至耳际,乱糟糟地支棱着几缕不服帖的卷翘,那双琥珀色眼睛亮得让人想起禁林深处狩猎的狼。
但让他发愣的原因并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身份。
科拉·卡佩。
塞德里克敢说,没有一个赫奇帕奇会不认识她。
她三年级加入魁地奇,担任守门员。
入队没多久,为了报复对方辱骂混血队友,她用游走球砸断了斯莱特林队长的鼻梁;
四年级时暴雨中守门,将格兰芬多的进球意图全部识破,单场挡下43个球!创下霍格沃茨新记录的同时,帮助赫奇帕奇拿下第二名的成绩。
今年她五年级,已经成了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队长。
“卡佩的球门前没有奇迹,”塞德里克到现在还记得《预言家日报》里的评价,“因为奇迹都被她捏死在摇篮里。”
没想到卡佩今年不仅仅是魁地奇的队长,还成了赫奇帕奇学院的级长!
这让塞德里克变得更兴奋了,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偶像,还因为偶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厉害。
塞德里克早就暗下决心,也要成为像她一样优秀的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近距离接触。
不过居然是以这种糟糕的方式……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科拉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手掌轻拍在塞德里克的肩头。
塞德里克猛地回神,像是被施了显形咒般无所遁形。
他本就泛红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同被泼了一整瓶新鲜熬制的覆盆子糖浆,一路蔓延到耳根,连淡金色的发梢都仿佛要跟着燃烧起来。
“卡佩队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塞德里克感受到自己的耳尖烧起来,“我是三年级生,名字是塞德里克·迪戈里,我也很喜欢魁地奇,是你的忠实粉丝。”
听到他说喜欢魁地奇,科拉几乎是下意识地,眯起眼打量他伸出的手:
修剪整齐的指甲,没有茧,只有虎口处一道新鲜的扫帚磨痕。
看起来确实经常打魁地奇
科拉右手握住塞德里克的手,带着赫奇帕奇特式的热情上下摇晃,笑容在晨光中绽放:
“别客气,叫我科拉就行!”
塞德里克微微一愣,随即了然的暖意融化了那抹薄红,在他榛子色的眼眸里漾开:“当然,那也请叫我塞德。”
科拉的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根。实话说,她对眼前这个温和有礼的小獾,打心底觉得投缘极了。
要知道,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比如某两个球队的队长,她的第一印象是糟糕透顶。
噢,霍格沃茨好像一共就四个球队。
那两位队长是谁呢,好难猜啊。
“开学两周后魁地奇球队会进行招新,希望到时候见到你,塞德。”
眼前攒动的人潮和此起彼伏的询问声,如同拉响了级长职责的号角,容不得科拉再多耽搁。
塞德里克显然深谙此理,他温和地笑了笑,留下一句“开学见,科拉”,便转身融入了涌向特快列车的人流。
目送他登上那猩红色的车厢,科拉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点味儿来——自己居然也有了个像模像样的“小粉丝”?
这个认知让她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翘起,那弧度活像是刚调配出一锅完美欢欣剂的魔药大师。
若她真长了条獾尾巴,此刻怕不是早已得意洋洋地翘上了天,搅动得站台的蒸汽都要打个旋儿。
“真希望你脑子里那些粉红泡泡能先一步炸晕你自己,” 一道懒洋洋又欠揍至极的嗓音从身后飘来,带着扫帚柄刮擦地面的刺耳尾音,“省得我们不得不在球场上,让游走球‘不小心’亲吻你那塞满无用念头的脑壳。”
“同样的话送给你,伍德队长。”
科拉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
她转身,目光精准地钉向发声源。
格兰芬多的队长,奥利弗·伍德,像一尊被遗忘在站台角落的、饱经风霜的石像鬼,死死嵌在冰冷的石墙边。
他怀里紧箍着那个视若珍宝的扫帚保养箱,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死白,几乎要嵌进光滑的木质箱体里。
他的视线狠狠刮过科拉胸前那枚锃亮的级长徽章,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活像刚被迫生吞了一打活蹦乱跳的狐媚子,胃里正翻江倒海。
科拉右眉高高挑起,嘴角咧开一个狡黠的弧度——这是她魁地奇开赛前的标志性挑衅表情:
“怎么,伍德?去年被我们按在球门线上摩擦的滋味还没消化完,现在就开始喷射胡话了?” 她的尾音上扬,像掺了毒药的蜂蜜酒。
伍德的面庞瞬间扭曲得如同被巨怪踩过的坩埚,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的火星:
“管好你的蜂蜜公爵车厢吧,卡佩! 今年,我们会把你们的鬼飞球直接打回梅林时代!”
“随时恭候大驾。”
科拉轻飘飘地应道,心底那点因伍德无能狂怒而滋生的恶趣味,像嗅到血腥味的狐媚子般欢快地打着旋儿。
一个暑假不见,她骨子里那根名为“胜负欲”的弦,早就绷得铮铮作响了。
她的目光如同探宝的嗅嗅,滑过他紧攥的扫帚保养箱,突然定格。
那簇新得发亮的横扫七星箱盖上,堂而皇之地贴着一张被精心裁剪的《预言家日报》体育版剪报,上面赫然是她去年单场挡下43次射门、双臂张开如守护神降临的赛场英姿!
“哟——”
科拉拖长了调子,魔杖尖精准如游走球般点了点剪报上自己跨坐扫帚的剪影,金红色的火花在杖尖跳跃,
“这么痴迷我的高光时刻?下次送你张带闪粉签名的巨幅海报,贴你四柱床床头,方便你瞻仰学习?”
伍德像被游走球当胸击中,猛地将箱子死死护在身后,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耳尖那抹迅速蔓延开的赤红,在棕色发梢下烧得格外醒目。
霍格沃茨特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鸣,喷涌而出的浓白蒸汽如同摄魂怪破败的袍袖,瞬间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厚重的、带着煤灰味的巨网。
伍德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仿佛在咀嚼着某种苦涩的词句。
最终,他却出人意料地沉默下来,没有像往常那样爆发出激烈的反驳。
找不到反驳的话?不如说,任何反驳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暴露他内心那点不堪的酸涩。
他羡慕她——不,是嫉妒,一种被失败的灰烬灼烧出的、滚烫的嫉妒。
在魁地奇的天秤上,她的天赋沉甸甸地压过了他。
这份情绪像扭曲的魔鬼网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呼吸都有些滞涩。
他需要离开,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回转身躯,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像是要甩掉背后科拉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他背对着科拉,目光投向那列猩红的霍格沃茨特快,声音低沉,罕见地褪去了所有火药味,只剩下一种近乎凝重的认真:
“期待你们这学年的表现,科拉·卡佩。”
这句话,与其说是祝福,不如说是一封提前送达的战书,将他所有复杂的情绪——那份被戳穿的不甘、隐秘的嫉妒、以及最核心的、对一位强大对手的认可与警惕——
都压缩在了这简短而郑重的几个字里。
科拉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伍德语气里那份沉甸甸的郑重,她捕捉得分毫不差。
“彼此彼此,” 她的声音平稳依旧,唇角却勾起一丝极淡、却锋芒暗藏的弧度,
“赛场上见分晓吧,伍德队长。”
汽笛声如同巨兽悠长的吐息,再次撕裂了站台上空弥漫的蒸汽与喧嚣。
那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响,仿佛为这场短暂却充满火药味的对峙画下了一个休止符。
奥利弗·伍德没有再多言一个字。他大步流星地扎进前方熙攘攒动的人潮。
那猩红色的格兰芬多围巾在他颈后扬起一角,像一面不甘退却却不得不暂时收起的战旗,很快就被灰白色的蒸汽和穿梭的身影吞噬、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科拉的目光只在那消失的背影上停留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她几乎是同时收回了所有因对峙而绷紧的神经,流畅地矮下身,脸上瞬间切换回级长特有的、温和而不失干练的微笑。
“别担心,小獾” 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轻易盖过了周围行李车的轱辘声和猫头鹰的咕鸣,精准地安抚住一个正茫然四顾、紧紧攥着蟾蜍笼子的二年级学生,
“跟着那只叼着黄铜铃铛的猫头鹰走,它会带你找到车厢。”
她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扶正了新生头上快滑落的尖顶巫师帽,动作里带着一种经过无数次演练的可靠。
蒸汽依旧在站台上空翻涌,煤烟与魔法的气息混合着离别的情绪。
汽笛的余韵还在耳畔嗡鸣,但科拉·卡佩已然重新落点在自己的职责坐标上。
期待着这一学年的全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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