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檀木匣上跳了最后一下,终于暗了下去。
苏蘅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正打算吹灭残烛,腕间的藤网突然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一缩。
她猛地直起身子。这不是藤网传递的植物动态——是某种更剧烈的、带着惊恐的震颤。就像有人攥住老槐树的根须,在地下拼命摇晃。
“祠堂后院的老槐树?”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碰了碰藤网。藤脉立刻泛起幽光,顺着她的手臂爬上窗棂,在月光里勾出一道绿色的轨迹。
夜风吹得窗纸簌簌响。苏蘅抄起放在床头的短刃别在腰间,推开房门时,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青竹村的夜静得反常,连平日吵闹的蛐蛐都没了声息,只有远处祠堂的飞檐在月光下投出尖尖的影子,像把悬着的刀。
老槐树在祠堂后墙根下。苏蘅离着十步远就闻到了那缕香——清苦里裹着丝甜,像秋露落在晒干的兰叶上。
她脚步一顿,这味道......分明是萧砚上次提到母妃时,说过的“白露香”。树干上有道浅淡的水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
苏蘅伸手摸过去,指尖刚触到树皮,整棵树突然发出“哗啦啦”的震颤,无数记忆碎片顺着她的掌心往识海里钻。
“等等。”她闭了闭眼,将藤网全部展开。深绿色的藤蔓像活物般缠上树干,顺着树纹钻进树心。
黑暗中浮起画面。首先是一片朱红宫墙。穿素白衫子的女子抱着青瓷盆,袖口沾着草屑。
盆里的紫灵兰开得正好,花瓣上凝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幽紫的光。
她站在镇北王府的偏门前,对守门的侍女轻声道:“这株兰能解百毒,请务必转交王妃。”
侍女接过瓷盆时,指尖在叶尖顿了顿。
苏蘅看清她的脸——左眼角有颗泪痣,和前日在县城茶棚里,给她递茶时打翻茶盏的老妇人,长得一模一样。
画面一转。雕花木床上,穿金丝云锦的女子倚着软枕,手里端着药碗。“这是灵植师新送的紫灵兰汤。”侍女垂着眼,“说是能补气血。”王妃抿了一口,突然皱起眉:“怎么有股铁锈味?”
“许是火候过了。”侍女的手按在她后背,“娘娘快喝完,奴婢给您揉肩。” 药碗见底的瞬间,王妃的瞳孔突然扩散。
她抓住侍女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话没说完,鲜血就从她七窍涌出来,染红了月白寝衣。
“王妃!”
“快传太医!”
混乱的喊叫声里,侍女抱着空瓷盆退到角落。
她掀起盆底的暗格,里面躺着半株焦黑的兰草——和方才那株紫灵兰,分明是同根生的。苏蘅猛地松开树干,后退两步撞在祠堂的砖墙上。
月光从树缝里漏下来,在她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
她想起萧砚说过,母妃是在服用灵植汤后暴毙,被冠上“妖女”的罪名;想起他翻遍二十年前的医案,却始终找不到毒药的痕迹;更想起今日在药田里,那株被尸毒侵蚀的腐藤上,也有同样的泪痣印记。
“原来不是灵植有毒。”她喉咙发紧,“是有人掉包了药引。”老槐树的震颤渐渐平息。
苏蘅摸出帕子擦了擦手心的冷汗,转身要走,却听见识海里响起花灵的声音——比往日轻了些,像被风吹散的絮:“那位白衣女子......”
“是谁?”苏蘅脱口而出,可回应她的只有夜风穿过树杈的沙沙声。
她攥紧腕间的藤网,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正正盖在老槐树的根部。
那里有块新翻的土,隐约露出半截陶片——和方才画面里,侍女怀里那只青瓷盆的碎片,纹路分毫不差。
祠堂的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苏蘅抬头,见东墙根的野菊正朝着她摇晃花茎,花瓣上凝着的露水,在月光下泛着和紫灵兰一样的幽紫。
苏蘅回到木屋时,掌心还残留着老槐树树皮的粗糙触感。
她倚着门板滑坐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疼,是怕这一切只是幻觉。
月光透过窗纸在青砖上投下枝桠状的影子,像极了方才记忆里那株紫灵兰的叶脉。
“那位白衣女子......”识海里突然浮起花灵的声音,比往日更清浅,像晨雾里飘着的丝絮。
苏蘅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梁上的蛛网在夜风中轻颤。
她闭眼屏息,藤网在腕间自动舒展成细链,顺着她的指尖探入识海深处。这次不是碎片,是完整的话语,带着兰花特有的清苦香:“是南宫婉儿。”
“南宫......”苏蘅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想起萧砚说过,母妃生前最爱的便是南宫氏培育的灵兰;想起他翻遍二十年前的卷宗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模样;更想起他在梅苑里垂眸抚过枯梅枝时,喉结滚动着说“若能早十年知晓真相”的模样。
原来他的母妃,竟是被最信任的人所害。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苏蘅突然觉得冷。
她摸向床头的花灵泪——那是花灵凝练的精魄,能封存记忆碎片。指尖刚触到玉瓶,藤网突然泛起微光,老槐树的记忆竟顺着藤脉自动涌进瓶中。
瓶口腾起一缕幽紫雾气,在半空凝成半朵兰花纹样,这才“啪”地落回瓶中。
“保存好了。”花灵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我要......沉睡些时日。”
“等等!”苏蘅慌忙抓住腕间藤网,可回应她的只有藤叶相互摩挲的沙沙声。
她攥紧玉瓶贴在胸口,月光在瓶身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极了萧砚眼尾那颗淡褐色的泪痣。 天刚蒙蒙亮,苏蘅就敲响了族老的竹门。竹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族老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晨露:“蘅丫头?”他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玉瓶,又落在她泛青的眼尾,“可是昨夜祠堂那事?”
苏蘅点头。族老沉默着让她进屋,土灶上的陶壶正“咕嘟”冒着热气,松木香混着野茶的苦香在屋内弥漫。
她将玉瓶放在木桌上,把昨夜的记忆和盘托出——从老槐树的震颤,到花灵的最后话语,再到那半块陶片的纹路。
“南宫婉儿......”族老的手在茶盏上顿住,茶沫溅在粗陶碗沿,“二十年前镇北王府那场’妖女案‘,我记得县太爷来村里收税时提过。
说是王妃用邪术操控灵植,害自己暴毙。“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一瞬,”可当时就有蹊跷——若真是邪术,那灵植该枯得发黑,哪能开得比往年更艳?“
苏蘅喉头发紧:“那株紫灵兰是解毒的,被掉包成了带毒的同根株。”她指腹摩挲着玉瓶,“这里面存着老槐树的记忆,能证明王妃清白。”
族老盯着玉瓶看了良久,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当年我在镇北王府当杂役时,见过那位王妃一面。
她给院里的野菊浇过水,说’草木不会说谎‘。“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水光,”原来当年的’妖女‘,才是最清白的。“
“您打算如何处置这段记忆?”族老突然问。
苏蘅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藤网在腕间轻轻颤动,像在应和她的心跳:“我要亲自交给萧砚。”她声音轻,却像石钉钉进木头,“他找了二十年,该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族老沉默片刻,从里屋取出个青布包裹:“这是我当年从王府带出来的旧账册,记着各房送灵植的名录。”他将包裹推到苏蘅面前,“若有用得上的地方......”
“谢您。”苏蘅将包裹和玉瓶一并收进怀里,起身时瞥见族老案头摆着半株焦黑的兰草——和记忆里侍女暗格里的那株,竟有七分相似。
她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
“是村口的古柳!”族老掀开窗纸,晨雾里,那株三人合抱的古柳正疯狂摇晃枝桠,原本垂落的柳条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朝着村外方向拼命伸展。
苏蘅的藤网突然发烫。她触到藤脉的瞬间,识海里炸开一串急促的“沙沙”声——是古柳在喊:“人来了!穿玄色衣的人,带着铁箱,往村后药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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