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城的夜,一片清寂。
月光透过琼花玉树,在白玉回廊上投下斑驳的影,仙雾如纱,缠绕着廊柱上的银丝藤,将远处的仙乐衬得愈发缥缈。
宴席散后,玄冥与赤焰暂歇在灵佑生前的旧殿。
流光则在一座亭廊中,设下酒席,与历阳“商议婚典细节”。
廊下的石桌上摆着两盏的玉露,流光执盏而立,衣袂被夜风吹得轻扬,侧脸在月光下泛着玉色的光。
“历总领,”流光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得像夜风,“此次星瑶公主下嫁,灵帝备的嫁妆清单,你看过了吧?”
历阳点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作为幽冥卫最高首领,他最看重的便是幽冥的安稳。
“灵帝厚爱,幽冥上下感激不尽。”他语气诚恳,“若两族能因此交好,确是百年之福。”
“是啊,”流光浅啜一口玉露,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历阳紧绷的侧脸,
“说起来,这次婚典能成,还得多谢烈焰神君。若不是灵帝认下他这个孙儿,怕是也不会这般优待幽冥。”
历阳“嗯”了一声,没接话。
他对赤焰始终存着几分复杂,此人灵力卓绝,护幽冥有功,可他的身份太过诡谲,总让人心头不安。
流光像是没察觉他的疏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回廊里荡开,带着几分玩味:“说起来,烈焰神君竟是沧溟圣子的双生子,你们幽冥可真能瞒啊。”
他转头看向历阳,眼底的惊讶做得恰到好处,“若不是灵帝出关要见双子,整个灵族都还蒙在鼓里,只当沧溟圣子是独子呢。”
历阳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端起玉露的手顿在半空。
“历总领莫不是也才知道?”流光故作惊讶地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疑惑。
“不会吧?你是玄冥大祭司最得力的助手,幽冥卫的首领,整个幽冥的防务、秘辛,哪样离得开你?这般大事,你竟会不知情?”
历阳心中好像被扎了一下,今日若不是灵帝当众认下这个孙儿,他也是一无所知。
当年他明明亲眼见到那个带着业火降生的婴儿在业火中烧亡,为何又会以赤焰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只当赤焰是“赤霄的双生子”。可如今,赤霄的身份没了下文,赤焰反倒成了沧溟的双生兄弟。
赤霄是谁?去哪了?赤焰与沧溟的双生,为何要隐瞒这么多年?
“大祭司……许是有他的考量。”历阳面无波澜,声线平稳。
但内心却已是波澜翻起,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辩解苍白无力。
他追随玄冥近百年,从一个懵懂的少年长成幽冥卫首领,最敬重的便是玄冥的公正与坦诚。
可这次,他竟被蒙在鼓里,直到这里,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
“考量?”流光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玉盏的边缘,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玄冥大祭司这‘考量’,还真是深远啊!”流光微微一笑。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像毒蛇吐信,字字都往历阳心缝里钻:“你想过吗?双生子本是幽冥禁忌,当年业火焚城的凶兆,多少长老记忆犹新。玄冥大祭司执意瞒下,是怕引起恐慌,还是……,动摇沧溟圣子的地位?”
历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流光君慎言!大祭司心渊如海, 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确实是深渊如海啊!”流光退开半步,脸上又挂起那副温和的笑,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只是人心隔肚皮。你想,赤焰神君如今灵力卓绝,又得灵帝青睐,若他与沧溟圣子联手,整个幽冥,还有谁能制衡?玄冥大人隐瞒此事,会不会是……想为双子铺路,让他们日后彻底掌控幽冥?”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历阳的心湖。
他想起这些年赤焰的行踪:时而在曲水以“暗夜王”的身份搅动风云,时而回幽冥参与防务,玄冥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对自己这个亲传弟子。他又想起沧溟圣子——虽性情温和,却在琼宇之事上展现出的决断,隐隐有了领袖之风。若这对双生子真的联手,再加上灵帝的扶持……
“你我都清楚,”流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幽冥卫是守护幽冥的盾,不是任何人的私兵。历总领手握重兵,若连首领的核心秘辛都无权知晓,将来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如何向幽冥子民交代?”
“婚典的细节,我会让人拟好清单送过去。”历阳猛地转身,声音冷硬,“流光君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烦躁。
流光望着他的背影,端起酒盏 一饮而尽,。
“赤焰!只怕幽冥是容不下你了!”
流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而历阳回到住处时,仍在反复咀嚼流光的话。
玄冥的身影在他心中第一次变得模糊,那个他敬若神明的师尊,为何要对他隐瞒?十二司命是否知道?这份隐瞒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算计?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幽冥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着他眼底日益加深的困惑与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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