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洗干净的猪大肠都往嘴里塞，还怪人家说话难听？
明天就让妇联同志去马香兰家，重点教教她怎么洗猪下水！
现在都在提倡卫生健康，这个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要落实到位。”
杜主任扭头对一名年轻的干事吩咐道。
其他几个街道的干事憋笑憋得肩膀直在抖，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胃口那么重。
“上次院里的邻居全都听见了，当时也是许家小子和许文秀同志也在。
马香兰她弟弟两口子还被她追着满胡同的打……”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
许文秀趁势抹着眼角诉苦，“杜主任您给评评理，
她家孩子骂我儿子残疾，这话搁谁受得了？”
李爱华举着擀面杖帮腔，“我们家老二说话是不中听，可要不是被逼急了他能这样？”
“大冷天的老二出门打酱油被马香兰两个儿子骂像狗。
大爷，大娘，大叔，婶子们换成是你们家儿子，你们心里能好受吗？”
他接着又说了一句，真当他们是软柿子捏了。
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孩子都是随根，人许家小子只是手臂骨折了，怎么就断了像狗？
他们看马香兰家的孩子才像狗，总跑别人家里去要吃的。
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搁谁谁心里高兴，换成他们直接把两个小兔崽子脸打烂。
爹妈不做人，他们可不惯着。
“换我，我也打。”
“就是，嘴巴都给他们撕烂。”
人群里又起了响应。
陈平蹬着自行车带着两包烟还有水果糖回来了。
老二示意他把东西给李爱华，等会儿找个机会给街道的人散烟。
陈平点了点头就钻到李爱华身边把东西往他兜里塞。
李爱华瞬间就懂了，还把手里的擀面杖塞到陈平手里。
杜主任烦躁地挥手，“够了，马香兰明天必须送孩子去学校！
再让我看见他们在胡同里晃悠，直接报派出所按流浪人员处理。
天天不去学校像什么话，跟你在家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能有什么出息。”
“主任，明天星期天学校不上课了。”
突然有人地说了一句。
杜主任朝说话的那人瞪了一眼就你聪明，那人缩了缩脖子又藏人群后边去了，“那就下周一，街道可没时间天天看着你家，自觉点该做什么做什么。”
说着也瞪了一眼马香兰，她这时才想起家里孩子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她立马转身抓着两孩子，“说你们是不是又逃课了？这个时候不在学校跑回来做什么？”
两个孩子刚听到杜主任的话，心里暗道不好，俩人瞬间就缩成鹌鹑，不敢吱声。
马香兰看他们俩人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抬手就在孩子的手臂上作势要打，又轻轻地落下。
众人齐摇头：这架势还不如不打！都这样还不舍得打狠点，没救了。
杜主任板着脸又说了她几句，马香兰都点头应下。
大家说的话都不利于她家，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她只能拽着两个儿子往屋里钻。
其他人见没什么可看的也就散了回家做午饭。
杜主任临走前对着许家警告，“你们也注意方式方法，再有下次可就没那么轻拿轻放了。”
“主任，你放心，我们都不是那惹事的人。辛苦各位同志走一趟了。”
许文秀脸上挂着笑意，肚里则是想着她不惹事，但要是有那犯贱的蹬鼻子上脸，上赶着找打也没法子不是。
老二盯着隔壁院子，这笔账他记下了。
李爱华带着东西连忙追了上去，趁着四下无人打开烟递给杜主任和另外两个男同事，再悄悄地给杜主任塞了一包烟。
杜主任眉头一挑，这小子挺会来事啊！
还给两名女干事塞了几颗糖，几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们也没有偏袒许家，这事就是马香兰家两个孩子做得不对，他们也瞧见了马香兰脸上的印子。
那不是她自己后面没提了吗？
他们也就当做不知道，天天都是这些破事还是吃饭的点，大冷天的谁心里没火气。
许家还挺会来事的，是个安分的。
“回去吧，以后注意点，马香兰这人在胡同里好些年了。”
杜主任说了一句，他们也要回家吃饭了。
李爱华笑着点头，目送着他们走出巷口才往回走。
“这酱油瓶子都打碎了，许姨，二哥我把这打扫了就再去打酱油，二哥你快进屋，这风吹得冷。”
陈平说着还把身上剩下的钱和票塞到老二口袋里。
“咳，留点钱待会儿你还要去打酱油。”
老二的左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声地咳了一声。
许文秀的眉头都快要拧成了一团，赶紧上前把大衣往老二身上拢。
“叫你不要出门，这要是感冒了那就受大罪了。
小平，你小心点用扫帚扫一下就行，千万别用手去捡，这碎玻璃渣子很锋利的。”
许文秀接过陈平手中的擀面杖，她回去擀面大家吃了午饭还能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出去忙。
“许姨，我知道的，你和二哥快进去吧。”
陈平劝说道。
李爱华也走了过来，“我去打酱油，陈平你扫了就进去。”
说着他也没等陈平拒绝抬脚就走。
陈平在后边喊，“华子哥，华子哥，瓶子，瓶子……”
李爱华这才想起打酱油的瓶子，嗐，还不是心里太着急了。
老二回到堂屋继续烤火，许文秀给他倒了碗热水喊他喝了润润嗓子。
“妈，你刚才怎么不骂我？”
老二视线落在许文秀放在桌上，升起白色雾气的热水，他心里迫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傻孩子，我骂你做什么？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你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后手在等着你。
隔壁院子那女人，今天挨了一瓶子这事她肯定还会找事的。
说不定她还把上次那猪大肠的事也算我们母子俩头上了，
你是我的孩子，不论做什么，我这个当妈的都站在你身边。”
许文秀怎么会不明白老二当时的举动？
他是听到马香兰骂她，他是为了她这个当妈的出气，这个时候的她怎么会舍得骂他。
同时也要告诉老二这样的事以后要是再遇，可不能再动手了，先动手的人总是理亏的。
许文秀不愿意她的儿子被人抓到把柄。
“卫华，妈很高兴你今天又一次保护了我。
但太冲动对我们是不利的，下次不要这样了。”
老二听了母亲的一番话，知道母亲是为了他好，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被人辱骂！
那臭婆娘还骂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没人要！
等他好了就给他妈找个帅气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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