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夜被厉九骁折腾得浑身酸软，尹时熙翌日仍早早醒来。
梦里她单枪匹马端掉整个黑帮窝点的壮举，此刻正像兴奋剂般在血管里涌动。
趁着会议室传来加密通讯的嗡鸣声，她假装散步，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厨房储物柜、茶室抽屉、大厅沙发缝、甚至走廊灭火器后——连半包耗子药都没找到！
“怎么会…”她瘫坐在走廊地毯上，望着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地砖发愣，“难道养狗是为了……”
突然抱起路过的王子溜进洗手间，锁上门小声问：“乖狗狗，你吃不吃老鼠？就是吱吱叫的那种？”
王子歪着头“嗷呜”一声，欢快地摇尾巴——不吃哦，但是追着跑超好玩！
尹时熙绝望地把脸埋进狗狗柔软的皮毛。
果然是养来抓老鼠的狗！
福利院早年也养过抓老鼠的狗，那些经过训练的猎犬比猫更可怕，它们会把老鼠当玩具反复折磨，直到猎物彻底停止挣扎……
就像此刻的她。
被厉九骁圈养着，玩弄着，偶尔给点甜头让她产生能反抗的错觉——这比直接摘器官残忍多了。
王子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温热的舌头轻轻舔过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咕噜声。它全然不知自己这个立过二等功的功勋警犬，在尹时熙心里已然沦落为只会抓老鼠的土猫。
尹时熙摸了摸它的脑袋，眼底满是苦涩 —— 连狗都有自己的 “用处”，而她呢？不过是厉九骁无聊时的玩物罢了。
既然横竖逃不掉，也找不到反击的办法，尹时熙索性破罐破摔。
午饭后见陆沉独自坐在沙发上查看平板，她立刻凑上前去。
“你……”她紧张地环顾四周，“是不是认识温雨宁？”
陆沉从平板前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了弯：“嗯。”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尹时熙更急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掐得发白：“是不是九爷让你监视我闺蜜的？把她骗到莱恩医院做康复，根本就是为了盯着她，对不对？”
“监视？”陆沉放下平板，轻笑：“老大只是让我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做手术和康复治疗。”
尹时熙完全忽略了“手术”二字，眼圈瞬间红了：“莱恩医院是你们的地盘，把宁宁带去那里，你们是要对她下手，是不是？”
“我没有收到这样的指令。”陆沉无奈地推了推眼镜。
“你别骗我了！宁宁去莱恩医院做康复治疗根本就不是什么国家援助项目！“她几乎要哭出来：“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陆沉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尹小姐，我对你闺蜜做了什么？况且，温小姐现在恢复得很好，不是吗？”
“她、她还以为你是好人…”尹时熙气得浑身发抖，“还……”
“还怎样？”陆沉饶有兴致地追问，眼底带着点看戏的笑意。
“总之你别打她的主意！” 尹时熙气得浑身发颤，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种人…多做点善事吧！不然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陆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尹时熙突然变脸似的挤出笑容，朝着他身后甜腻地喊：“骁哥～”
厉九骁正迈着长腿走来，面无表情地瞥了陆沉一眼。
陆沉看着瞬间变脸的小兔子扑进老大怀里，默默拿起平板起身。
所以，刚才那通声泪俱下的质问，还有对他的 “地狱警告”，都只是他们俩感情里的小插曲？我只是你们 play 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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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见厉九骁去了靶场，尹时熙悄悄溜进厨房。
王鸿天正挽着袖子站在水槽前，古铜色的手臂青筋隆起，带着军旅生涯刻下的力量感。水流哗哗作响，他专注地清洗着餐具。
“大叔，”尹时熙拿起擦碗布，状似无意地开口，“记得您说过当过二十年兵？”
王鸿天头也不抬：“嗯。”
“都说当兵的人最爱国了……”她轻声试探：“心里都装着家国大义。”
洗碗的动作微微一顿，水流声依旧，他却沉默得像块礁石。
尹时熙察觉到他态度里的松动，巧妙转开话头：“江澄先生身手利落，做事也一丝不苟，难道也是部队出来的？”
“八年侦察兵。”王鸿天言简意赅。
尹时熙点点头，眼睛亮了亮，继续循循善诱：“天叔您当了二十年兵，按年限算，应该已经是士官级别了吧？听说士官在部队里很受尊敬呢。”
“嗯，上士。”王鸿天关掉水龙头，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动作利落。
“那国家按理说会给您安排工作的吧？”尹时熙追问着，声音里带着期待，“我听人说，国家对退伍老兵特别照顾，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
王鸿天的动作顿了顿，拿起旁边的擦手巾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家里出了点事，直接退伍了。”
“退伍金应该不少？我听说现在国家对老兵待遇很好……”
“嗯，不少，每月还发补助。”王鸿天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他小臂的伤疤蜿蜒而下，“尹小姐想问什么？”
尹时熙深吸一口气：“那您为什么跟着……黑帮做事？难道您是卧底？”
王鸿天嘴角微微抽动：“九爷的家人，救过我全家性命。”
“报恩是应该的，”她急忙道，“但常言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是报恩，也不能跟着走歪路，做违法的事吧？这要是被查出来，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连累家人的。”
“尹小姐说得在理。”王鸿天忽然转头对她露出个标准的军人式微笑，“但您策反不了我。”
尹时熙：“……”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
她灰溜溜地退出厨房，在大厅转了两圈，恰见江澄独自在茶室整理茶饼。
犹豫片刻，她又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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