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执意将甄氏初封定为贵人,并亲赐封号“容”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六宫上下。
六宫众人闻讯,皆感咋舌。
一个汉军旗下五旗出身、父亲官职不过大理寺少卿的秀女,竟能获得如此殊荣?
不仅位份与满洲贵女富察氏持平,更得了皇上亲赐的封号,这在以往是极为罕见的。
趁着正式圣旨还未下达至各秀女家中,太后率先一步派人将胤禛请到了寿康宫。
太后屏退左右,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皇帝,你这件事,做得太出格了。”
她看着胤禛,目光锐利:
“再怎么瞧着喜欢,那甄氏也不过是汉军旗下五旗的出身,其父甄远道的官职也算不得顶尖。”
“你怎么能让她初封便越过了富察氏?”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点明要害:
“那富察氏,是满洲镶黄旗的老贵族之后,家世显赫,根基深厚。”
“你如此行事,尊卑颠倒,岂不是要让那些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满洲勋贵们心寒?”
胤禛自知理亏,但提及甄嬛,语气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皇额娘教训的是,此事是儿子考虑欠妥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感慨:
“只是一想到那甄氏言行举止,竟如此酷似柔则年轻时的模样,儿子便不忍心过于苛待,总觉得委屈了她。”
太后见他这般,心知他此刻心思已被那副相似的面容牵动,强劝无用,反而可能激起逆反心理。
她心中叹息,只得退一步,提出折中之法:
“既然你已决意抬高甄氏,为平众议,尤其是安抚富察家及其背后的满洲勋贵,不如也抬一抬富察氏的身份。让内务府即刻拟了好的封号上来,一并赐下。”
“如此,两位贵人皆有封号,面上光鲜,倒也不算甄氏一人独得恩宠,显得太过僭越了。”
胤禛见太后松口,立刻应承:
“皇额娘思虑周全,就依皇额娘的意思办。”
太后看着儿子这般急于保住那甄氏的样子,深知他此刻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再多的劝诫也难以入耳。
她无奈地挥了挥手,疲惫道:
“罢了,你既明白,后续事宜便妥善处理吧。”
“哀家老了,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说罢,闭上眼,不再多言。
胤禛行礼退下。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翊坤宫。
年世兰听完周宁海的禀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与怒气,她猛地将手中的团扇摔在榻上:
“她一个汉军旗下五旗的出身,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凭什么一进宫就封了贵人?还有封号?皇上这是被什么迷了心窍!”
一旁的丽嫔费云烟连忙附和,语气带着惯有的挑唆:
“娘娘息怒!依嫔妾看,不过是因为那甄氏长得有几分像皇后那个老妇罢了!皇上这是一时瞧着眼熟,图个新鲜!”
她这话本意是贬低甄嬛,却不想更戳中了年世兰的痛处。
年世兰心中愈发酸楚难当,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委屈:
“只要有几分像那个老妇,就能得皇上如此偏宠?在皇上心中……那个老妇就如此重要吗?”
这认知让她感到一阵恐慌和深入骨髓的嫉妒。
曹琴默垂首站在一旁,心中暗自腹诽:
从雍亲王府到如今的紫禁城,但凡眼睛不瞎、心思清明的人,谁不知道在皇上心中,皇后乌拉那拉·柔则的分量始终是重的?
毕竟,那是皇上的结发嫡妻,为他生育了二子一女,更在当年夺嫡最凶险之时,赌上了整个乌拉那拉氏的身家性命,倾力支持,助他登上帝位。
这般情意,哪怕是胤禛这般天性凉薄之人,又岂能轻易忘怀?恐怕早已刻入骨髓。
只有年世兰,被自己对皇帝的情爱和一厢情愿的幻想蒙蔽了双眼,固执地相信皇帝对皇后并无真情,一切不过是碍于太后的颜面、碍于祖宗礼法、碍于中宫名分,才不得不给予皇后表面的尊重与体面。
这些,曹琴默看得清清楚楚,但她深知年世兰的脾性,绝不敢在她盛怒时直言。
她在年世兰手下讨生活,就必须说年世兰爱听的话。
于是,她上前一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劝解道:
“娘娘莫要为此伤怀,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依嫔妾看来,这反倒是好事一桩啊。”
年世兰挑眉看她:
“好事?”
曹琴默点头,分析道:
“娘娘您想,皇上若真对这甄氏如此感兴趣,岂不正好说明,他心中对那位‘正主’——皇后娘娘,早已是腻烦了?”
“不过是顾念旧情和体面罢了。”
“如今寻个相似的替身,不正泄了底?”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
“既然如此,娘娘何不顺势而为,想办法将这甄氏拉拢到咱们自己麾下?让她成为咱们的人。”
“届时,一个听话的、酷似皇后的棋子在手,娘娘您想让她如何给皇后添堵,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不定,真能将皇后挤兑得在这后宫再无立足之地呢!”
曹琴默这一番话,如同给年世兰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她瞬间找到了另一种可能。
心中的酸涩和愤怒顿时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算计的兴奋。
是啊,皇上找新欢,就是腻了旧爱!
她若能控制住这个新欢……借力打力,岂不是比直接对抗更妙?
年世兰转怒为喜,赞赏地看了曹琴默一眼,随即转头对费云烟吩咐道:
“丽嫔,你去!想办法寻一寻那个分去教导甄氏的教引姑姑。多给她些银钱,务必让她好好教导甄氏。”
她意味深长地加重了“好好”二字:
“让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谁才是真正能让她倚仗、能带给她荣华富贵的参天大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明白的。”
费云烟心领神会,立刻应道:
“娘娘放心,嫔妾明白,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无独有偶,几乎在同一时间,景仁宫内,墨兰也唤了心腹芳若近前。
她靠在引枕上,吩咐着:
“芳若,等内务府定下分派给新人的教引姑姑后,你亲自去寻一寻,那个分去教导甄氏的教引姑姑是谁。”
“找到她,私下里嘱咐她两句。”
墨兰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告诉她,教导甄常在规矩时,不必太过用心。尤其是些关键的人情往来、势力分布,不必点透。”
“只需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她该敬着谁,又该远着谁。明白吗?”
芳若立刻躬身: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华妃和皇后的人,前后脚都寻到了那位被分派去教导甄嬛的教引姑姑。
两边说的话,虽然措辞不同,但核心意思大同小异,都是要借她之口,向新人甄嬛传递各自阵营的警告。
能做教引姑姑的,都是在宫里沉浮多年的老人精,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权衡利弊。
面对翊坤宫华妃的拉拢和景仁宫皇后的敲打,她心中那杆秤几乎瞬间就倾斜了。
华妃虽得圣宠,但跋扈嚣张,树敌众多,且膝下无子。
反观皇后,是中宫正统,执掌凤印,更重要的是,她膝下有已成年的、文武兼备的嫡子二阿哥。
在这深宫之中,皇帝的宠爱如流水,今日不知明日事,但子嗣,尤其是成年且优秀的皇子,才是未来的保障,是真正的倚靠。
这风,该往哪边吹,答案不言而喻。
因此,当芳若代表皇后前来嘱咐时,那教引姑姑表现得异常恭顺,连声保证:
“芳若姑姑放心,奴婢省得!”
“定会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将事情做好,绝不会让娘娘失望。”
芳若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离开。
留下那位教引姑姑独自站在原地,心中已然明确了接下来该如何教导那位即将入宫的、风头正盛的“容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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