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和王阿姨走后，客厅里静得能听见钟表滴答的声音。婆婆站在原地，头埋得很低，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憋着气。张磊手里还拿着我给的账单，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在我和婆婆之间来回转，嘴唇动了好几次，却没说出一句话。
我没打算再跟婆婆争辩，转身想回卧室——经过这几次的事，我已经累了，不想再跟她没完没了地吵。可我刚走两步，婆婆突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带着一股子狠劲，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骂道：“林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你这个扫把星，我当初就不该让张磊娶你！”
她的力气很大，抓得我胳膊生疼。我想甩开她的手，可她抓得更紧了：“你想走？没门！今天你必须跟我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我看着她，心里也有点火了，“是你先在邻居面前造谣，先冤枉我的。现在大家知道真相了，你又怪我，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道理？我跟你没什么道理可讲！”婆婆突然扬起手，朝着我的脸就打了过来。我反应很快，赶紧往旁边躲了一下，她的手没打到我的脸，却打在了我的肩膀上，“啪”的一声，声音很响。
肩膀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咬了咬牙，没让眼泪掉下来。就在这时，张磊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开婆婆的手，将我护在身后，对着婆婆大声说：“妈！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动手打晓晓？”
婆婆被张磊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愣住了——她大概从来没想过，张磊会这么大声跟她说话，还会护着我。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指着张磊，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张磊！你居然帮着她说话？我是你妈！她是外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张磊的声音还是很大，脸上满是怒气，“妈，你看看你这阵子都做了什么？你在亲戚面前诋毁晓晓，在邻居面前造谣，还偷偷藏晓晓的工作文件，现在居然还动手打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婆婆被张磊问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哭，一边哭一边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是怕她欺负你，怕她给你气受！我没想到她这么有心机，居然还录我的音、拍我的照片，到处给我难堪！”
“她不是有心机，她是被你逼的！”张磊从口袋里拿出我之前给他的手机——里面存着所有证据，他点开录音，声音调大，“你自己听听！你每天怎么对晓晓的？你让她干所有的活，骂她懒，骂她没用，还逼她生孩子，不然就让她离婚！这些话都是你说的，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录音里婆婆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一句句都像巴掌一样打在她的脸上。婆婆的哭声渐渐小了，她看着张磊手里的手机，又看着张磊愤怒的脸，眼神里满是慌乱和不敢相信——她大概从来没想过，张磊会真的认真听这些录音，会真的为了我跟她发火。
张磊关掉录音，看着婆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很严肃：“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晓晓是个好媳妇，她每天在家干那么多活，从来没抱怨过，你还总欺负她、冤枉她。换成谁，谁能受得了？”
“我……我……”婆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着张磊坚定的眼神，最后只是低下了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张磊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晓晓，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没好好护着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不会了，有我在，妈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我看着张磊，心里有点复杂——有委屈，有失望，也有一点点感动。以前不管我受多少委屈，他都只会劝我忍让，只会和稀泥，可这次，他终于站在了我这边，终于为我说话了。我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哥，我没事，你别怪妈了，她也是一时糊涂。”
其实我心里清楚，婆婆不是一时糊涂，她是一直都这么对我。但我不想让张磊太为难——他夹在我和婆婆之间，本来就不容易，现在他终于站在我这边了，我不想再让他因为这件事跟婆婆闹得太僵。
张磊听我这么说，心里更愧疚了，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我被打的肩膀：“还说没事？都红了，肯定很疼吧？我去给你拿点药膏，擦擦就好了。”
他说完，转身去卫生间找药膏。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婆婆，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婆婆低着头，不敢看我，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我看着她，心里没什么恨，也没什么气，只是觉得有点可悲。她明明可以好好跟我相处，好好享受晚年生活，却偏偏要跟我作对，偏偏要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我想了想，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我们是一家人，总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后我们好好相处，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也别再随便冤枉我、欺负我，行不行？”
婆婆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愧疚，有不甘，还有一点点惊讶。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候，张磊拿着药膏走了过来，递给我：“晓晓，你自己擦擦吧，要是疼得厉害，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又看着婆婆，语气很严肃，“妈，以后你要是再跟晓晓吵架，再动手打她，我就真的生气了。我们是一家人，要好好相处，不能总这么闹。”
婆婆没说话，只是又点了点头，转身走进自己房间，轻轻关上了门——这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砰”地一声关门，动作轻了很多，好像也知道自己错了。
我拿着药膏，坐在沙发上，轻轻擦着被打的肩膀。药膏凉凉的，缓解了一点疼痛。张磊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不停地跟我道歉，说以前是他太懦弱，太偏袒他妈，让我受了太多委屈。
我听着他的道歉，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以前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但现在张磊终于站在我这边了，婆婆也好像知道错了，或许，这个家真的能慢慢好起来。
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婆婆真的会这么容易就改吗？她会不会只是表面上服软，暗地里还在想办法报复我？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不管她以后再耍什么花样，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了。有张磊护着我，有那些证据在手里，我不怕她。
擦完药膏，我站起身，看着张磊：“哥，我有点累了，想回卧室歇会儿。你也别太担心了，妈她会想明白的。”
张磊点了点头，扶着我：“好，你快去歇着吧，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我走进卧室，关上房门，靠在门上，轻轻舒了口气。肩膀还有点疼，但心里却比以前轻松了很多。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但至少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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