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小伟的电话，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整整一下午。眼泪哭干了，心里的委屈却一点没少，反而像堵了块大石头，又沉又闷。天黑的时候，我简单煮了碗面条，没放调料，吃在嘴里寡淡无味，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以为小宝来过之后，至少能安静几天。可我没想到，麻烦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公司打卡，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里面传来婆婆尖利的声音：“你在哪儿？赶紧给我滚回家！”
我愣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妈，我在上班，有什么事吗？”
“上班？你还有脸上班？”婆婆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震得我耳朵疼，“你把小宝气成那样，还有心思上班？我告诉你，现在就给我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找你！”
说完，她“啪”地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站在公司大厅里，手脚冰凉。周围有同事好奇地看过来，我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
坐在椅子上，我根本没心思工作。电脑屏幕上的字密密麻麻，我一个也看不进去。婆婆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她不仅不觉得小宝有错，反而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
我越想越生气，也越想越委屈。凭什么他们一次次侵犯我的底线，还要我低声下气地认错？这房子是我的，我有权决定谁能住、谁不能住，他们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纠结了一上午，我还是决定回去一趟。我不想让她真的闹到公司来，到时候同事议论，领导不满，丢工作是小事，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跟领导请了下午的假，匆匆忙忙往家赶。路上，我给小伟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家吗，想让他也在场，至少能帮我说句话。可他没回，电话也没人接。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打开家门，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婆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铁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个审犯人的判官。小伟坐在她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看起来很为难。
看到我回来，婆婆“哼”了一声，没说话。小伟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换了鞋，走到客厅中央，站在他们面前，挺直了背：“妈，您找我回来有事吗？”
“有事吗？”婆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大得吓人，“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吗？你昨天对小宝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他回来哭了一下午吗？你不知道他女朋友差点跟他分手吗？”
“我没对他做什么。”我平静地回答，“是他跑到我的房子里，要我把主卧腾出来给他当婚房，我不同意而已。”
“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婆婆瞪着我，眼睛里像要冒火，“小宝是你未来的小叔子，他结婚你这个当嫂子的不该帮忙吗？不就是让你腾个房间吗？你至于把他赶出去，还骂他吗？”
“我没有赶他，也没有骂他。”我强压着心里的火气，“我只是让他们离开我的房子，因为他们的要求太过分了。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有权利决定谁能住。”
“你的房子？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的房子？”婆婆又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一个没结婚的丫头片子，哪来的钱买房子？我看这钱来路不正！说不定是骗我们家小伟的！”
“你胡说！”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钱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的！是我加班三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辛辛苦苦？我看是投机取巧吧！”婆婆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挣那么多钱，谁知道你是怎么挣的？我看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家小伟对你那么好，你却连间房子都不肯让他弟弟住，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我安的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心！”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我买房子是为了有个自己的家，不是为了给你小儿子当婚房的！你们凭什么一次次逼我？凭什么觉得我就该牺牲自己的一切去满足你们？”
“牺牲？你牺牲什么了？”婆婆冷笑一声，“不就是让你腾个房间吗？又不是让你把房子卖了！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我看你就是自私自利，心里只有自己，根本没有我们这个家！没有亲情！”
“我没有亲情？”我看着她，又看看旁边一直沉默的小伟，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是谁一次次提过分的要求？是谁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是谁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这样对我，还指望我对你们有亲情？”
“你还有脸说？”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要么你让小宝住进来，要么你就给小宝拿二十万买婚房！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媳妇！”
“拿二十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不去抢？我凭什么给你二十万？”
“就凭你是小伟的女朋友！就凭你占了我们家的便宜！”婆婆蛮不讲理地说，“小伟对你那么好，你帮他弟弟一把怎么了？你不拿就是看不起我们家，就是不想跟小伟好好过！”
我看向小伟，希望他能说句话，哪怕只是劝劝他妈妈也好。可他还是低着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声不吭。
那一刻，我彻底失望了。我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婆婆，看着这个懦弱无能的男友，突然觉得特别可笑。我为了这段感情，为了所谓的“一家人”，一次次忍让，一次次委屈自己，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逼迫。
我擦干眼泪，挺直了背，看着婆婆，一字一句地说：“房子我不会让，钱我也不会给。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就没法当一家人，那就算了。”
“你说什么？”婆婆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让房子，也不会给钱。”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这房子是我的，我的人生也是我的，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你们要是接受不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
“你……你这个毒妇！”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们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扫把星！你不把我们家人当人看，你会遭报应的！”
她越骂越难听，什么难听话都往外说。我站在那里，没有再反驳，也没有再哭。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好像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平静。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再跟她争辩了，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小伟终于抬起头，拉了拉婆婆的胳膊：“妈，你别说了。”然后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恳求，“老婆，你少说两句，别气着妈。”
“我气着她？”我看着小伟，突然觉得很陌生，“小伟，你看清楚，现在是谁在气谁？是她一次次逼我，是她在骂我，你看不到吗？”
小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婆婆打断了：“你别跟她说话！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要也罢！小伟，跟她分手！妈再给你找个好的，比她懂事一百倍！”
小伟看着我，又看看他妈妈，脸上满是挣扎。他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对我小声说：“老婆，你就不能让一步吗？就当为了我，行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最后一点留恋也消失了。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小伟问。
“我回公司。”我头也不回地说，“这里不是我的家，至少现在不是了。”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婆婆的咒骂声和小伟的叹息声，但我没有回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好像消失了。阳光照在我身上，暖烘烘的。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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