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总部的顶层档案室,常年弥漫着纸张霉变与防虫药剂混合的味道。阳光被厚重的百叶窗切割成窄窄的条状,斜斜落在积着薄尘的档案架上,那些标着年份的铁盒沉默地矗立着,像是封存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清媛戴着薄薄的棉质手套,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盒身。自从接手苏氏的烂摊子,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理清债务、对接合作上,这间档案室,她只在刚回来时匆匆来过一次。若不是昨天清理前任总裁——也就是她父亲苏振邦的旧办公室时,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一张写着“1998-2000 机密”的便签,她恐怕永远不会想到,这里还藏着什么。
1998到2000年,正是苏氏集团从鼎盛走向动荡的开端。父亲在世时,从不肯跟她提及那段日子,只说“时运不济,商场沉浮”。可苏清媛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突如其来的资金链断裂、关键项目莫名夭折,太过蹊跷,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精准地扼住了苏氏的喉咙。
她按照便签上的提示,在档案架最内侧找到了标注着对应年份的铁盒。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咔哒”一声闷响,像是打破了沉寂多年的封印。盒子里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证据,只有一叠泛黄的合同副本、往来账目和几封手写的信件。
苏清媛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铺在旁边的阅览桌上。她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看。起初都是些常规的业务记录,直到一张皱巴巴的资金流向单映入眼帘。那是1999年7月,一笔高达五千万的款项从苏氏的秘密账户转出,收款方是一家名为“振海贸易”的公司。
“振海贸易”?苏清媛的指尖微微一顿。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凌振海。
凌振海,如今的凌氏集团董事长,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与苏家素有往来,父亲在世时,两人更是以“老友”相称。苏清媛小时候,还曾跟着父亲去凌家做客,那时的凌振海温文尔雅,对她颇为和蔼。可自从苏氏破产,父亲抑郁而终,凌振海便对苏家避之不及,甚至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还趁机收购了苏氏的几块优质资产。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商场上的冷漠与现实,却从未想过,凌振海与苏氏的破产,或许有着更深的纠葛。
苏清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继续往下翻,又找到了一份合作协议。协议的甲方是苏氏集团,乙方是振海贸易,内容是关于一个东南亚港口的建设项目。协议上的签字日期是1999年6月,正是那笔五千万款项转出的前一个月。
她快速浏览着协议条款,越看心越沉。协议中约定,苏氏负责提供项目启动资金,振海贸易负责对接当地资源、推进项目落地。可条款里却隐藏着多处对苏氏极为不利的陷阱——比如,苏氏需承担项目所有风险,而振海贸易只需抽取利润的百分之四十,且不承担任何亏损;再比如,若项目逾期未能推进,苏氏需向振海贸易支付巨额违约金。
“这根本不是合作,是陷阱。”苏清媛喃喃自语,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1999年的东南亚,正值金融危机余波未平,港口建设项目本就风险极高,这样的协议,几乎是把苏氏往火坑里推。
她接着翻找,终于在一叠信件的最底层,找到了一封父亲写给凌振海的信。信纸已经发黄发脆,字迹却依旧清晰,那是父亲一贯的刚劲笔锋,只是末尾的笔画有些潦草,像是书写时带着难以抑制的情绪。
“振海兄,东南亚项目推进受阻,资金缺口巨大,苏氏已陷入困境。当初你力劝我投资此项目,承诺一切风险由你承担,如今为何避而不见?望兄念及多年情谊,伸出援手,救救苏氏,救救我一家……”
信没有署名日期,但从纸张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写在苏氏破产前夕。而这封信,显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被完好地存放在档案盒里,信封甚至没有拆开过。
苏清媛拿着那封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原来,父亲当年并非毫无察觉,他也曾向凌振海求助,可换来的却是冷漠与背弃。那些她以为的“时运不济”,那些父亲至死都不愿多提的苦衷,竟然都与凌振海有关。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档案室里的光线越发昏暗。苏清媛将所有的文件重新整理好,放进铁盒,紧紧抱在怀里。她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温和淡然,而是多了几分坚定与锐利。
凌振海,你欠苏家的,欠我父亲的,我一定会一一讨回来。
她站起身,转身走出档案室。走廊里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场跨越二十年的恩怨纠葛,从这一刻起,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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