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坠贴着胸口,那一下轻颤像谁在敲门。
姜昭没睡。她坐起来,把枕头底下的信纸又抽了出来。
煤油灯早就灭了,屋里黑得能掐出水来,可她眼睛亮得很。指尖顺着“娘留”两个字描过去,笔锋转折处带着一股子冷劲儿,和她在识海里见过的残卷一模一样——不是巧合,是同一双手写的。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个《大品逍遥决》的引气符。血刚落稳,玉简就轻轻震了一下,符纹泛起一层淡金光,像是认亲。
“还真是你家的东西。”她低笑一声,把信角往木箱里的灵泉泥里蘸了蘸。
纸面瞬间浮出几道金线,弯弯曲曲拼成半枚族徽:一头衔尾蛇盘着古树,正是云州楚氏的标记。她记得上次在原主娘梳妆匣里找到的羊皮卷上,也有这图案。
真不是做梦。
她把信纸收好,靠在床沿发了会儿呆。脑子里转得飞快——血契未解、守陵人不能醒、祖地不可入……听着像村头讲鬼故事的套话,但结合玉简的反应,这事八成跟命运书阁脱不了干系。
“我娘要是普通家庭妇女,能留下这种操作?”她心里嘀咕,“怕不是早就在剧本外加戏了。”
识海里那点碎片信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血脉为钥,魂契通幽”。现在看来,血契估计得用楚家人自己的血去开什么东西,搞不好就是那扇石门。
她摸出翡翠吊坠,贴在唇边小声问:“你和我娘,是不是本来就是一套的?”
话音落下,吊坠忽地一烫,金光炸开一瞬。识海中灵田正中央,一座石门虚影缓缓浮现,上面刻着四个古篆:**云州·楚陵**。
门缝里透着一丝青气,像是活物在呼吸。
姜昭瞳孔微缩。她没往前走,也没碰那门。这时候莽撞=送命,她可不是那种听见“宝藏”俩字就冲上去的热血主角。
“瓜是真瓜,但这瓜皮看着有毒啊。”她收回神识,揉了揉眉心,“慢慢啃,一口别多吃。”
天刚蒙蒙亮,王婶就端着个粗瓷碗进来,热腾腾的窝头冒着白气。
“昨儿半夜我瞅见你屋还亮着,是不是又梦见你娘了?”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嗓门不大不小,刚好够隔壁听见。
姜昭接过碗,笑嘻嘻地吹了口热气:“可不是嘛,梦里她说咱村后山有宝,挖出来能换台拖拉机。”
“哎哟喂!”王婶拍大腿,“你可拉倒吧,后山那片林子连野猪都不敢钻,你还想发财?”
“我也说可惜啊。”她一边剥窝头一边把《教员语录》塞进箱底,顺手压在那袋灵泉泥下面,“要是知道具体埋哪儿,咱红星村早脱贫了。”
王婶笑骂一句“尽瞎扯”,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过你这梦还挺灵,前阵子秧苗不也救回来了?”
“那是大家齐心协力排水排得好。”姜昭眨眨眼,“再说了,我娘托梦也只提个方向,细节全靠猜,跟天气预报似的,误差大着呢。”
王婶点点头,到底还是信了七八分,临走还塞给她一块腌萝卜。
门关上后,姜昭脸上的笑一点点收了起来。她从床底下摸出个小布包,把信纸叠好放进去,再用针线密密实实缝进内衬衣角。
“现在不能动。”她对自己说,“一点风声都不能露。”
外面传来脚步声,刘二柱带着儿子来了,手里拎着一小筐鸡蛋。
“姜知青!我家那块地今早量了,亩产估摸能翻一倍!支书说要报县里当典型!”他咧着嘴,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
小孩仰头问:“您娘还会托梦教您别的吗?”
姜昭蹲下来,捏了捏他脸蛋:“等下雨的时候呗,她最爱挑雨天说话。”
“那您得多准备伞!”孩子咯咯笑。
两人走后,她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里剥着玉米,一粒粒黄澄澄的籽落在裙摆上。
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肩头,吊坠贴着皮肤,温温的,像藏着一颗跳得慢的心。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米棒子,忽然想到什么,抬手往空中划了道符,指尖凝聚一滴灵泉水,滴在最后一排没剥完的粒上。
水珠渗进去的瞬间,那颗玉米微微闪了下蓝光,随即恢复正常。
“十倍流速不是白开的。”她轻声说,“现实一天,识海百日,种点东西总不犯法。”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抬头一看,李春桃正站在晒谷场边上指手画脚,旁边跟着几个妇女,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
姜昭不动声色,继续剥玉米。
没过多久,王婶又折回来,压低声音:“听说村霸老麻今天带人堵路,说往后知青进出村都得交五毛‘平安费’。”
“哦?”姜昭挑眉,“他还兼职收费站了?”
“可不是嘛,说是保护你们城里娃,免得被野狗咬。”王婶撇嘴,“谁不知道他那伙人自己就是狗。”
姜昭笑了笑,没接话。她把最后一粒玉米剥干净,随手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甜的。
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渣,顺手把空碗递给王婶:“谢谢婶子,吃完啦。”
“这就忙去?”
“嗯,趁太阳好,多晒会儿。”
她转身回屋,脚步不急不缓。关门前最后看了一眼东边山林——那片她昨夜撒过灵谷种子的地方,隐约有股青雾缭绕。
识海里,那扇楚陵石门静静立着,门缝中的青气,比刚才浓了一分。
喜欢玉简在手,昭姐横穿三千界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玉简在手,昭姐横穿三千界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