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梦红城 第二十一卷 洪流奔涌 第210章 燎原之火
磐石堡内爆发了激烈的火拼。
吴家最终选择了倒向红城，与堡内那伙身份神秘的“客人”撕破脸皮。
战斗持续了半夜，当黎明来临，磐石堡的大门缓缓开启，吴敬堂带着族中核心子弟，押着几名伤痕累累、神色怨毒的被俘“客人”，亲自出堡请罪。
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北境，所有观望者都明白——北境的天，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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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堡内的厮杀声，是在子夜时分骤然响起的。
起初只是吴家核心护卫调动时与“客院”守卫发生的摩擦和呵斥，随即，摩擦迅速升级为刀兵相向。箭矢的尖啸、兵刃的交击、垂死的惨嚎、以及建筑被点燃的噼啪声，瞬间撕裂了堡垒夜空的宁静。
吴敬堂的选择，艰难而决绝。在送走红城使者后，他召集了所有能完全信任的族中子弟和家将部曲，没有多余的煽动，只将红城送来的供状和军弩掷于众人面前，声音嘶哑而沉重：
“诸位！我吴家立足磐石堡百年，向来以求存自保为先！然如今，有人欲将我吴家当做刀俎，推向与红城不死不休之绝境！红城势大，手段狠辣，绝非易与之辈！堡内这伙人，行事诡秘，背景莫测，视我吴家如无物！前路已断，后退无门！是甘为他人棋子，最终族灭堡毁，还是……搏一线生机，换取家族存续，就在今夜！”
没有退路的赌博，往往能激发出最决绝的勇气。在生死存亡的压迫下，吴家内部迅速统一了意见——清除堡内“客患”，向红城投诚！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那伙“客人”人数虽不多，仅三十余人，却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经验极其丰富，面对数倍于己的吴家护卫，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凭借“客院”的有利地形，几次发动反冲击，将吴家的人杀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吴敬堂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他没想到这伙人如此强悍。关键时刻，他动用了家族最后的底牌——一支由吴家旁系子弟和世代家奴组成的、装备了堡内库存最好兵甲的敢死队，亲自督战，不计伤亡地发起一波波猛攻。
同时，他采纳了族中智囊的建议，不再强攻院落，而是利用对堡内地形的熟悉，派人占据制高点，用火箭覆盖射击，并组织人手挖掘地道，破坏院墙根基。
火攻与土工作业双管齐下，“客院”的防御终于被撕开了缺口。吴家护卫如同潮水般涌入，与困兽犹斗的“客人”展开了最残酷的室内近身搏杀。每一间屋子，每一条走廊，都成了血腥的战场。
战斗持续了整整半夜。磐石堡内火光冲天，喊杀声、爆炸声（“客人”动用了少量火器）不绝于耳。堡外，隐约可见红城的斥候骑兵在远处游弋，如同耐心的狼群，静待着堡垒内部的尘埃落定。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堡内的厮杀声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磐石堡那厚重包铁、象征着独立与封闭的大门，在沉重的铰链转动声中，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吴敬堂走在最前面。他昨夜亲自披甲上阵，臂上挨了一刀，此刻只是草草包扎，血迹渗透了绷带。他头发散乱，官袍破损，脸上沾满烟灰与血污，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唯有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疲惫。
他身后，跟着的是吴家残存的、大多带伤的核心子弟和主要族老。他们押解着五名被牛皮绳捆得结结实实、浑身伤痕累累、但眼神依旧桀骜怨毒的男子。这五人，正是那伙“客人”中的头目和骨干，在最后的抵抗中被生擒。其余二十多名“客人”，已尽数战死，无一投降。
吴敬堂走到堡门外空旷处，对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红城斥候骑兵方向，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冠，然后，这位盘踞磐石堡多年的土皇帝，缓缓地、屈辱地，却又是无比坚定地，双膝跪倒在地。
他身后，所有吴家族人，无论情愿与否，也都跟着齐刷刷跪倒一片。
“罪人……吴敬堂，”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却清晰地传了出去，“携磐石堡吴氏全族，及袭扰红城之元凶数名，向红城楚统领……请罪！我吴家……愿奉红城号令，开堡……纳降！”
话音在黎明的寒风中飘荡，带着一种旧时代落幕的悲凉与新时代开启的颤栗。
远处，红城的斥候骑兵策马上前，确认了情况，随即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唿哨声射向天空，向后方传递着信息。
不久之后，一支规模不大、却军容严整的红城军队，在楚云帆的特使（仍是那位柳文士）和一小队精锐护卫的陪同下，正式开进磐石堡，接管防务，清点物资，安抚人心。
吴家上下被暂时软禁在指定区域，等待红城的最终处置。那五名被俘的“客人”头目，则被严密看管，由苏宛的人连夜提走审讯。
磐石堡易主、吴家跪降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乘着北风的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北境每一个角落。
黑水城的冯坤，在接到密报后，失手打碎了最心爱的茶盏，在厅内来回踱步直至深夜。
北境侯府内，传来林天雄暴怒的咆哮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些还在观望、摇摆的地方豪强、小型势力，则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慌之中。
他们意识到，红城的手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高明和可怕。它不仅仅能点燃底层的反抗之火，更能用各种方式（武力、威慑、分化、攻心）瓦解、收编旧有的统治阶层。
磐石堡的陷落，不是一个孤立的军事胜利。它是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号，宣告着红城这股洪流，已经拥有了吞噬、改造旧秩序的能力。
北境的天，不是将要变，而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重塑！
燎原之火，已不再是星星点点，而是真正形成了席卷之势，灼烧着这片古老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旧的藩篱正在倒塌，新的秩序，在火焰与鲜血中，艰难而坚定地孕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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