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引地脉妖气淬体,剧痛难忍魔尊笑对
“我?”
听到发簪中传来的、夹杂着惊骇与干涩的问话,叶染缓缓抬起眼帘。她的脸色因心神消耗而显得有些透明,但嘴角那抹疯狂的笑意却愈发浓郁。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面前这个由垃圾和废品搭建而成的、却足以撬动此方天地法则的简陋法阵。
“我是谁,不重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仿佛在对一只夏虫解释何为冰雪,“重要的是,你要看清楚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或许能让你这万年枯坐,变得有趣一点。”
话音未落,她按在法阵两端的手指猛然发力。
“启!”
不是用声音,而是用她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神魂,向整个法阵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嗡——
之前还只是在神魂层面响起的嗡鸣,此刻骤然具现化。整个宝库的空气都为之震颤,墙壁上镶嵌的夜光石光芒狂闪,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凭空而生的压力。
阵法,彻底活了过来。
那面斜插的生锈铜镜,镜面上的锈迹竟在瞬间剥落,露出一片暗淡却光滑的镜体,它如同一只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堆废矿石,一道灰蒙蒙的光柱从中射出,精准地轰击在阵法中心的陨星铁上。
与此同时,散落在龟甲周围的几根兽骨,表面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它们像是几根扎入虚空的吸管,开始疯狂地从地脉深处抽取引动而来的妖气。那股驳杂、狂暴、充满了原始兽性的妖气,被强行拉扯进法阵,在龟甲上那些扭曲符文的定义下,被粗暴地揉捏、撕裂、提纯。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力量,在同一时间汇入了叶染的身躯。
陨星铁中的星辰之力,是至阳至刚的毁灭之火,它顺着叶染的手臂经脉逆流而上,所过之处,并非灼热,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酷寒。仿佛有亿万根冰冷的钢针,从她的指尖开始,一寸寸地刺入血肉,粉碎骨骼,冻结神魂。
而被提纯后的地脉妖气,则是至阴至秽的混乱之源。它像一条活着的、充满了怨毒的黑蛇,从另一只手钻入,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野蛮地冲撞着她那脆弱不堪的经脉。
两种力量,一冰一火,一正一逆,在她体内轰然相遇。
“噗!”
叶染的身体猛地一弓,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洒落在身前的地面上,瞬间被蒸发或冻结,只留下一片诡异的斑驳痕迹。
她的皮肤之下,青筋与血管根根凸起,如同无数扭动的蚯蚓。一边是冰霜般的惨白,另一边则是烙铁般的赤红,泾渭分明地从她身体中线划开,构成了一副无比诡异的画面。
“疯了!你真的疯了!”敖烬的声音在叶染脑海中尖叫起来,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狂怒与恐惧,“星辰之力与地脉妖气根本无法相容!你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当战场,让它们自爆!你会连渣都不剩!”
他被镇压万年,见过的天才、疯子不计其数。有人试图引天雷淬体,结果化为焦炭;有人试图吞噬地火,最终融为岩浆。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会有人敢将两种性质完全对立的毁灭性能量,同时引入一具凡胎之内!
这不是修炼,这是最彻底、最华丽的自杀!
他已经能预感到,下一瞬,这具绝美的身躯就会像一个被过度充气的皮球,轰然炸裂,血肉涂满整个宝库。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叶染只是剧烈地颤抖着,那张一半霜白一半赤红的脸上,因为极致的痛苦而肌肉扭曲。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甚至没有痛苦。
只有……畅快!
一种酣畅淋漓的,仿佛久旱逢甘霖的畅快!
“呵……”
一声破碎的、带着血泡的轻笑,从她撕裂的唇角溢出。
“这点痛……算什么?”
她的神念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与冷静。
痛吗?
当然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两头来自远古的凶兽,一头用牙齿,一头用利爪,同时撕扯着她的灵魂与肉体。每一寸经脉都在被反复碾碎,每一块骨骼都在哀鸣中断裂,每一滴血液都在尖啸着被蒸发或冻结。
换做任何一个修士,哪怕是元婴大能,此刻也早已道心崩溃,神魂俱灭。
可对叶染而言,这种程度的痛苦,甚至让她感到了一丝怀念。
她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小魔头时,第一次淬炼魔躯,被师尊扔进九幽弱水里,泡了七天七夜,浑身血肉都被腐蚀干净,只剩下一副骨架,连骨髓里都长满了蛆虫。
她想起了自己登临魔尊之位前,与上古天魔争夺混沌之心,神魂被天魔之火灼烧了九九八十一年,每一刻都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被千刀万剐。
她还想起了……
与那些真正的、足以让神佛都为之颤栗的“大恐怖”相比,眼前这点小场面,就像是凡人被开水烫了一下手指。
非但不足以让她畏惧,反而像是一剂猛药,唤醒了她沉寂在灵魂深处的、那份对力量、对新生、对毁灭的无上渴望。
“来吧……还不够!”
她的神念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非但没有去压制那两股狂暴的能量,反而主动敞开了所有防线,任由它们在自己体内肆虐。
咔嚓……咔嚓……
她体内的骨骼,开始发出细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原本就已经堵塞不堪的经脉,在这两股力量的冲刷下,被成片成片地摧毁,化为齑粉。
她的皮肤开始龟裂,一道道血线从裂缝中渗出,但流出的血液却不是鲜红色,而是一种带着黑丝与冰晶的粘稠液体。那是她体内积攒了十几年的凡俗污垢与杂质,正在被强行排出体外。
敖烬的龙魂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叶染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崩坏”,却又在崩坏的同时,以一种更不可思议的速度“重建”。
那株被他鄙夷为“干草棍儿”的九转还魂草,此刻终于展现出了它真正的神异。
在精纯妖力的持续滋养下,它那一点微弱的生命火种被彻底点燃,一股股精纯到极致的生命精华,如同涓涓细流,融入叶染的身体。
那些刚刚被星辰之力和地脉妖气摧毁的经脉与骨骼,几乎在破碎的同一时间,就被这股磅礴的生机重新包裹。
旧的、脆弱的、堵塞的脉络被彻底清除。
新的、坚韧的、宽阔的通道,在废墟之上,被重新编织、铸造。
这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
毁灭与新生,在这具小小的身躯里,达成了一种恐怖而完美的平衡。
而主宰这场平衡的,正是叶染那强大到匪夷所思的魔尊神魂。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指挥家,用自己濒临崩溃的肉身作为琴弦,用星辰之力和地脉妖气作为弓与指,弹奏着一曲名为“创世”的毁灭乐章。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新生的循环中,失去了意义。
宝库之内,腥臭与异香交织。
叶染的身体表面,不断地有黑色的、带着恶臭的粘稠液体被排出,又在瞬间被狂暴的能量蒸干,结成一层黑色的硬壳。然后硬壳又被从内而外的新生力量撑裂,露出下面泛着淡淡玉色光泽的新生肌肤。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
她的身体,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淬火、折叠的顽铁,正在被锻造成一柄绝世神兵。
敖烬从最初的惊骇,到中途的麻木,再到最后,他的龙魂深处,竟生出了一丝……敬畏。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小魔头,她不是疯子。
她是一个,将痛苦视为食粮,将毁灭当做阶梯,以绝对的意志,行走在刀锋之上的……求道者。
她的道,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的道,是踏着一切规则的尸骨,走向至高的王座。
不知过了多久,法阵的力量开始衰减。
那块陨星铁内部的星辰之力已经消耗殆尽,变回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焦炭。被抽引而来的地脉妖气也渐渐稀薄。那株九转还魂草,则彻底化为了飞灰,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席卷叶染全身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
毁灭的乐章,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
叶染的身体不再颤抖,她静静地盘坐在那里,浑身被一层厚厚的、龟裂的黑色污垢包裹,像一尊烧制失败的陶俑,看不出丝毫生机。
“结束了……?”敖烬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神念。
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就在他疑惑的瞬间。
咔。
一声轻响。
包裹在叶染身上的黑色硬壳,从头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紧接着,咔嚓,咔嚓……
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哗啦一声,所有的黑色硬壳尽数脱落,露出了下面的身体。
那是一具,宛如初生婴儿般洁净,又如万年暖玉般温润的躯体。肌肤胜雪,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荧光。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干枯的青丝,此刻也变得乌黑亮泽,如最上等的丝绸。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叶染,美则美矣,却总带着一股凡俗的柔弱与病态。
那么此刻的她,那份美丽便被注入了神性与魔性。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却又深如寒潭,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万物为之沉沦,为之疯狂。
伐毛洗髓,脱胎换骨。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变化,发生在她的体内。
在被重塑的、宽阔而坚韧的经脉中心,在那片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之内,一点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灵力光点,悄然凝聚。
随即,那光点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缓缓地……旋转起来。
炼气一层。
这具被断言永世无法修行的废柴之躯,终于踏上了修行的第一级台阶。
叶染感受着丹田内那一个微弱的灵力气旋,感受着这股虽然渺小,却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她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无比满足的笑容。
掌控一切的感觉,又回来了。
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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