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北刚从表哥的事情中回过神，猝不及防对上这样一双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余扬。
余扬似乎有些紧张，他飞快地瞥了白小北一眼，那幽蓝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和小心翼翼，声音也低了几分：“……可怕吗？”
这双眼睛，曾让无数人恐惧、厌恶，视他为怪物。
白小北眨了眨眼，像是被那奇异的光彩吸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轻轻吸了口气，由衷地赞叹：“我果然没看错……很……很漂亮。像……极地的冰川，又像深海的宝石。”
余扬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那幽蓝的光芒仿佛都凝滞了。
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这双被视为“怪物”标志的眼睛！
其他人只会害怕、躲避，或者像看一个危险的异类。
只有白小北……只有他会说“漂亮”！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眼底的冰冷，那幽蓝的光芒仿佛都柔和了下来，如同冰川在春日下悄然融化，流淌出温柔的水光。
“天呐！”金发财忍不住凑近了一点，喃喃自语，“外国人的蓝眼睛我也见过不少，可跟你这个完全不一样！虽然……虽然有点瘆得慌，但真的太酷了！扬哥，这眼睛有啥用？能透视不？”
“视力会突破现有的三倍以上，”余扬的目光依旧温柔地落在白小北脸上，声音也轻缓了许多，“动态和静态捕捉能力会放大到极致。至于透视……”，他顿了顿。
太佑谦夸张地双手交叉护住胸口，一脸警惕：“偷窥狂模式？！”
白小北默默地、迅速地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余扬无奈的冲太佑谦假笑了一下：“我对你的排骨身材没兴趣”，似乎想到什么，他转向白小北，解释道：“不是说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白小北埋的更深了，“你还是说透视吧。”
“透视效果很微弱，更多的是通过能量感知，模糊地‘感知’到墙壁另一面有什么东西存在。就比如……”，他的幽蓝眼眸转向病房的墙壁，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混凝土，“我能轻松‘看’到隔壁那栋楼七楼靠西边窗户站着一个人。”
孟渝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凭借过人的目力，确实能看到对面楼模糊的人影轮廓。他挑了挑眉：“这有什么，我也能看到。”
余扬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傲然的弧度：“我能‘看’到他的每一根发丝，甚至能数清楚他有几根头发。而且，我还‘感知’到，他身后，紧贴着墙壁，有两个人。”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楼那个窗户边的人影身后，果然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
周盛收回视线，一向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叹服：“这种感知力……不愧是国家兵器的名号。”
“这算什么？”一个清冷、略带嘲讽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响起。夏清元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凉薄：“你们如果见过他的‘完整体’……会更吃惊的。力量、速度、感知、恢复力……他所有的能力在那种状态下，都会被推至理论上的巅峰，达到非人的……完美平衡。”
“完……完整体？！”金发财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去！扬哥难道你还会变身？！像动漫里那样爆种？！”
“不会！”
余扬果断地、没好气地拒绝了这个离谱的想象，同时那双幽蓝的眼眸瞬间褪去冰蓝，恢复了深邃的黑。他极其不爽地瞪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夏清元：“你来做什么？”
一看到这家伙，他就想起对方想让白小北注射病毒的事，拳头都硬了。
夏清元像是没感受到他的敌意，慢悠悠地走进来，“帮白小北换药，检查伤口愈合情况。”
白小北抬了抬手臂：“不用麻烦了，余扬刚才已经帮我换好药，重新包扎过了。”
余扬立刻像护崽的猛兽，挡在白小北床前，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听见没？换好了！你可以滚了！”
夏清元看着余扬那副防备的样子，再看看九队成员们因为刚才“完整体”话题而更加好奇的目光，他心底那点恶劣的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余大扬，既然今天这么有兴致跟大家分享第七研究所的历史，怎么只挑着部分说？你自己在里面干的那些‘好事’，怎么一个字不提？不说清楚，大家怎么全面理解我们亲爱的‘零号’呢？”
白小北：“……”
余扬：“……”
他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他刚才好不容易在白小北和队友面前维持住一点“虽然身世悲惨但本质可靠”的形象！
白小北看着余扬瞬间僵硬的侧脸，又看看夏清元那看好戏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轻轻扯了扯余扬的袖子，小声提醒：“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关键情节没说？”
余扬恶狠狠地瞪了夏清元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戳穿。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了，又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别扭，声音闷闷的，语速飞快：
“就是……第七研究所最后覆灭，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我……我一把火把核心实验区和主数据库给烧了！把里面很多珍贵资料,连同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都烧成了灰烬！”
他说完，像是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紧抿着唇，等待着预料中的质疑、不解，甚至是指责——毕竟，那些资料可能包含着对抗丧尸的关键线索。
然而，预想中的质问并没有到来。
一只温暖的手，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地落在了他低垂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他有些硬茬的发顶。
白小北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地响起：“做的很棒！这也算是……替那些死去的孩子们，替你自己，还有……替我，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余扬猛地抬起头，撞进白小北那双盛满了理解、支持和毫无保留信任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只有纯粹的、为他感到的痛快和心疼。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冲垮了他强装的镇定和别扭，他喉头滚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深深地望进白小北的眼底，将那只放在他头顶的手握得更紧。
所有的不安和沉重，仿佛都在这一声“做得棒”和温柔的抚摸中，得到了奇异的救赎。
夏清元看着这一幕，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只是没人看见，他转身时，嘴角似乎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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