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后世的史官们，以最庄重恢弘的笔墨，在《晟史·启明本纪》中如是记载：
“……启明女帝沈清辞，承天命，顺民心，开千古未有之新政。修《启明法典》，定‘一夫一妻’之制，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设皇家科学院，兴格物之术，活字印刷、改良航船利国利民；力排众议，开女子科举，纳天下英才；平西域，定边患，收万国来朝。其在位虽不长，然励精图治，革故鼎新，开启明盛世之基，功在千秋。”
“……武威太上皇萧绝，起于行伍，横扫六合，奠定大晟版图。登基为晟武帝，文治武功，威加海内。鼎盛之时，毅然禅位于女帝，开禅让之先河。后退居幕后，辅佐女帝，教养储君，掌‘暗影’肃清寰宇。其与女帝，伉俪情深，携手与共，乃千古帝后典范。后与女帝同退，逍遥山水，传为佳话。”
史书的评价，总是带着距离感的辉煌与正确。但真实的生活，往往藏在那些不被记载的、带着烟火气的细节里。
（嗯，史官这总结写得不错，KpI完成度很高，可以给个优秀绩效。）
某一年春日，云游了不知多少地方的沈清辞和萧绝，忽然有些想念京城的那几个“小兔崽子”了，便悄悄回去了趟。
此时的萧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特制高椅的孩童，而是真正执掌乾坤、威仪日盛的帝王。他将帝国打理得井井有条，新政已深入人心，盛世景象远超以往。然而，让沈清辞眼前一亮的是，儿子眉宇间除了帝王的沉稳，还多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鲜活的光彩。
一番“严刑逼供”（其实就是拉着儿子闲聊加观察），沈清辞才从萧珩略带窘迫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事情经过。原来前阵子他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时，在一处正在修建的大型水利工地上，遇见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并非大家闺秀，而是工地上一位负责图纸核算的年轻匠师，名叫林素问。
（女工程师？！还是搞基建的！这专业对口啊！）
萧珩与她就水坝的受力结构、材料选用等问题相谈甚欢，发现此女不仅文采斐然，对政治、经济也颇有见解，更难得的是，她痴迷于建筑，谈起各类工事来眼睛都在发光，那股专注和热情，与朝堂上那些老成持重或唯唯诺诺的官员截然不同。几次接触下来，年轻的帝王那颗从未为谁悸动过的心，竟然悄悄沦陷了。
“母皇……朕……儿臣觉得，她很好。”萧珩在自家母皇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难得地有些结巴，“就是……不知……”
“不知什么不知！”沈清辞一拍大腿，比自己谈恋爱还激动，“喜欢就追啊！等着人家姑娘主动吗？你爹当年要是有你这磨蹭劲儿，现在估计还在死牢里当他的神秘大佬呢！”
一旁正在慢条斯理泡茶的萧绝手顿了顿，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黑历史被提起，大佬表示不满但忍耐。）
沈清辞继续给儿子支招：“你是皇帝怎么了？皇帝就不能追求爱情了？拿出你批奏折的果断来！投其所懂不懂？她喜欢建筑，你就跟她聊建筑，支持她搞研究！展现你的才华和魅力，但不是用皇帝的身份压人！真诚，真诚才是必杀技！”
萧珩被自家母皇这一套现代恋爱理论砸得有点懵，但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似乎找到了方向。
“对了，”沈清辞想起一事，压低声音，“‘一夫一妻’可是你母皇我力排众议定下的国策，你小子可别想搞特殊，弄什么三宫六院，不然小心你爹清理门户。”她说着，还故意瞟了萧绝一眼。
萧绝放下茶杯，淡淡开口：“嗯。”
萧珩：“……儿臣不敢。” 冷汗差点下来。
（父皇的“嗯”字诀，威力依旧。）
就在萧珩鼓起勇气，准备策划下一次“偶遇”时，听说父母回来了的萧玥和萧念也闻讯赶来。
已经出落得明媚大方的萧玥，一听父皇母皇又要走，立刻不干了，抱着沈清辞的胳膊撒娇：“母皇！你们又要偷偷跑掉！这次必须带上我和妹妹！我们都还没好好出去玩过呢！”
如今气质沉静许多、眉心金印已能完全收敛的萧念，虽然没说话，但那双酷似沈清辞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渴望。
沈清辞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一软，看向萧绝。萧绝对上她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吧，二人世界变成家庭旅行团……也不是不行？）
于是，退休帝后的旅行队伍瞬间壮大。再次离京时，马车后多了两辆小巧精致的香车，载着两位公主和她们的贴身侍女。
这趟家庭旅行，可就热闹多了。
在江南园林，萧玥对一位出身书香门第、却偏偏喜好游历、剑术不俗的年轻公子青眼有加，两人因争论一首诗的意境不打不相识，最后竟能一起策马游湖，谈诗论剑。沈清辞看着大女儿那爽朗的笑容，私下对萧绝吐槽：“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找了个文武双全的。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抗不抗揍？毕竟他老丈人可能随时会试试他身手。”
萧绝看着远处正在比试剑法的年轻男女，默默记下了那公子的剑路破绽。
（老父亲の暗中观察.jpg）
而在东海之滨，萧念则被一位来自海外、搭乘商船前来游学、精通天文历算和多种语言的异邦学者所吸引。那学者有着深蓝色的眼睛和卷曲的棕色头发，带来的星盘和奇奇怪怪的仪器让萧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人一个用生硬的官话，一个靠比划和偶尔灵光一闪的血脉感应（萧念发现她能模糊理解对方的一些复杂概念），居然也能交流得津津有味。沈清辞看着小女儿眼中久违的、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光芒，心中感慨万千。
（挺好，跨国恋都整上了！念念这对象找得够国际范儿！）
萧绝则对那异邦学者带来的、与星陨教截然不同的星象理论多看了几眼，并让癸一暗中核实了对方的背景，确认无害后才略微放松了警惕。
一路游山玩水，一路见证着儿女们各自萌芽的美好情愫，沈清辞觉得，这退休生活真是越来越充实了。虽然偶尔会怀念和萧绝纯粹的二人世界，但看着孩子们在自己开创的盛世下，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和伴侣，这种成就感，比当年批下一份完美的改革方案还要强烈。
萧绝依旧是那个沉默的守护者，话不多，但所有行程安排、安全保障都滴水不漏。他看向沈清辞的眼神，也从未因岁月的流逝和孩子们的加入而有丝毫改变，依旧深邃，专注，带着历经千帆后沉淀下来的、唯一的温柔。
传奇终将落幕，但生活与爱，以另一种方式，在下一代身上延续着，更加鲜活，充满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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