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离歌仰天长笑,笑声如惊雷炸响,震荡整个魔宫大殿,震得穹顶魔纹崩裂,石屑簌簌而落。
那笑声起初低沉,而后愈发的张狂、癫狂,仿佛是从九幽深渊爬出的魔神,嘲笑着这天地间一切冠冕堂皇的定义与秩序。
她笑声一顿,猛地收敛,猩红如血的眸光如利刃般刺向张献忠,红袍翻飞,魔气翻涌,整个人如同一朵盛开在血海之中的彼岸花,妖异、瑰丽,又危险至极。
“你站在那里,手持三尺青锋,自诩为正义,自诩为剑道正宗,可你斩的,真的是魔吗?”
她步步逼近,一步,一字,一顿。
“你斩的,不过是那些不被六界接纳的异类!”
“你口口声声说‘行不公、乱苍生者,必斩’,可你又可曾问过——何为公?何为正?谁定的规矩?谁画的圈?”
张献忠眸光一沉,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光芒,有疑惑,有挣扎,也有隐隐的……认同。
但他的剑,依旧未曾归鞘。
“我以剑心证道,以剑意明心。”他沉声开口,语气依旧淡漠,却隐隐透出一丝动摇,“剑,不问对错,只问本心。”
“可你的本心非邪,这邪剑二字又是谁为你铸就的?”
虞离歌冷笑,眼中红光暴涨,如血海倒悬。
“是你的师父?是你的宗门?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庭?”
“你持剑斩魔,可曾想过,那些所谓的魔,或许只是不愿低头,不愿腐朽,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神?!”
“你斩妖除魔,可曾问过,那些妖,是否也曾有情有义?那些魔,是否也曾被逼无奈?”
“你斩尽天下,自诩正义,可你又可曾斩过,你心中的恐惧?”
“你怕,怕自己有一天,也被定义为魔,怕自己所执的剑,某一天,也会斩向你自己,可笑,史笔如铁,你还是被世人看成了谋反的贼子乱臣!”
张献忠身形微震,那柄悬浮的古剑嗡鸣不止,剑身符文流转,似是在回应主人内心深处的波澜。
“我……”他开口,却一时语塞。
是啊,他持剑千年,斩妖屠魔,自认道心澄明,可又有谁问过他……
他为何而战?
他斩的,真的是恶吗?
还是……只是别人告诉他,那是恶?
“哈哈哈哈……”
虞离歌再次大笑,笑声中带着癫狂,也带着一丝悲凉。
“张献忠,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你执那正义三尺剑,我披这邪魔一丈袍……”
“可我们心底,都藏着一团火,那是不甘被定义、不甘被束缚、不甘被奴役的火!”
“你,我,皆是把命豁出去不要的逆天者!”
“我们都被困在这个狗屁不通的六界秩序里,一边被碾压,一边还要被指着鼻子骂,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凭什么?!”
虞离歌猛地抬头,猩红眼眸中倒映着张献忠的身影,也倒映着这片被神魔划分、被力量主宰的天地。
“凭什么神就可以高高在上,随意定义善恶?”
“凭什么魔就一定要被斩尽杀绝,永世不得翻身?”
“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被放进他们设定好的笼子里,做一只乖巧的、听话的、任人宰割的雀儿?”
“我偏不!”
“我虞离歌,偏要撕开这虚伪的天!”
“我偏要告诉他们,什么叫魔!”
“我偏要告诉这天地,什么叫自由!”
“我偏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亲眼看着,他们定义的魔,如何站在他们头顶,俯瞰他们曾经的辉煌与傲慢!”
张献忠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浮现出一丝震动,一丝敬佩,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共鸣。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冷漠。
“我要什么?”
虞离歌冷笑,伸手缓缓抚过青铜巨棺那冰冷的棺沿,那股沉寂已久的魔气再次翻涌,如深渊中的血莲,妖异而瑰丽。
“我要无穷的力量!我要打破这天地间一切枷锁的力量!我要让所有被压迫的生灵,都能挺直脊梁,堂堂正正地活着!”
“我要让那些所谓的神,亲眼看着,他们定义的魔,如何成为新的主宰!”
“我要让这六界,重新洗牌!”
“我要让自由,不再是奢望,而是理所当然!”
“我要拿回我有熊氏失去的一切!”
张献忠沉默良久,终于,他缓缓抬手,将那悬浮的古剑收入鞘中,剑身嗡鸣一声,归于平静。
他看着虞离歌,目光再无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重,与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
“好。”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张献忠,从不信神,亦不信命。”
“我此生,只信,我手中的剑,和我心中的道。”
“今日,我以剑为誓,从此追随于你。”
“我愿做你手中的剑,斩开这虚伪的天!”
“我愿做你脚下的盾,挡住这世间的恶意与诋毁!”
“我愿做你先锋,与你一同,杀上九天,踏碎灵霄,让这六界,重新认识,何为魔!”
虞离歌笑了。
那笑容,再无癫狂,再无讥讽,而是充满了坦然、自信,与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好!”她朗声笑道,“张献忠,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幽都的剑尊,我魔军之锋,我自由之刃!”
“我幽都百万魔军,从此听你调遣!”
“我虞离歌,以魔君之名起誓,必不负你今日之诺!”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骤然爆发出一股狂暴的魔气与剑意,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如双龙盘旋,似日月同辉。
“魔君,本府尚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如今九州天,除了那蜀州慕克白,尚有何人登临化神?”
张献忠理了理眉毛,正色问道。
“当今人界强者,尚有三人,曰燕狂徒,曰鸢海花,曰天山童姥。”
虞离歌谈及燕,鸢二人,眼里一瞬讥诮起来,似是对那日建木被二人算计,心有余悸,欲除之而后快。
“狂徒?哈哈哈,霸气外露,本府真想看看此人究竟有何能耐称狂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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