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院子里恢复安静,只有顾兰压抑的喘息声从柜台后传来。
顾默收刀回鞘,走到那堆粉末前,用刀鞘拨开,里面混着些细碎的草渣。
他起身走向货架角落的竹筐,掀开布帘,里面的干草药果然少了几株。
残留的根茎上,黑褐粉末正慢慢消散,露出底下和邪祟皮肉相似的暗红纹理。
“这些草药,我要带走。”顾默将竹筐拎起来。
“哎!你干什么!”顾兰猛地从柜台后冲出来,扑过来想抢竹筐。
“这是我的草药!收的时候花了五十文呢!你凭什么拿走?”
“这草药是邪祟的源头。”顾默侧身避开她。
“上面的粉末和邪祟同源,留着会再生邪祟。”
“什么源头不源头的!”顾兰急得跳脚,伸手去抓筐沿。
“我看你就是想占便宜!是不是觉得这草药值钱?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镇邪司的就能随便拿我的东西!五十文呢,够我买十斤米了!”
她死死拽着筐子不放,帕子都掉在了地上,眼里满是心疼。
“就算有邪祟,你也除干净了,留着草药怎么了?晒干了说不定还能卖钱!你给我放下!”
顾默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对邪祟的后怕,只有对五十文钱的执念。
“你这大傻逼,快放手。”顾默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不放!你给我放下。”顾兰死死拽着筐子。
顾默眉头紧锁没再解释,只是猛地用力,便挣脱了她的拉扯,拎着竹筐往外走。
“啊…!顾默!你这个强盗!”顾兰在他身后跳着脚骂,声音尖利。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除邪祟是假,想抢我的东西才是真!我要去镇邪司告你!”
顾默脚步未停,竹筐里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血藤域的记忆在鼻尖交织。
他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杂货铺,顾兰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铜板,连掉在粉末里的都没放过,用帕子裹着擦了又擦。
这草药里藏着的,恐怕不只是一只邪祟那么简单。
顾默回到南三区驻点,拿出三张破邪符,凝起内劲,在符纸边缘画出细密的锁灵纹。
这是他从血藤域事件后摸索出的改良手法,能更稳妥地隔绝邪祟残留的能量。
这筐草药只能暂放驻点,等明天再带去镇邪司总部。
做完这一切,夜色已很深,顾默锁上大门,便向着贫民窟方向走去。
没多久贫民窟土坯房落入顾默的视线中。
尽管是深夜,但依然有零星几户还亮着昏黄的油灯,风吹过破窗棂,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顾默踩着水洼往前走,鞋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的破屋在贫民窟最深处,隔壁的穷秀才总是读书到深夜。
每次他练功到深夜,穷秀才窗口都还透出那一点微光。
但今晚,那扇窗是黑的。
顾默的脚步顿在巷口。
往常这个时辰,巷尾的瘸子会借着月光补鞋,总能听见锥子穿透皮革的“咚咚”声。
可现在,整条巷子静得像浸在水里,连虫鸣都没了。
他抬眼扫过两侧的屋顶,左侧第三间房的茅草顶有些不对劲。
往常被风吹得歪向东南,今晚却直挺挺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妈的,这小子死哪去了?” 屋顶的阴影里,宏达压低了嗓子,烦躁地抠着腰间的刀鞘。
“都快四更了,再等下去天该亮了!”
旁边的彪子比他沉稳些,却也皱着眉往巷口瞟。
他是黑风堂里数得着的硬手,内劲五层,手里的铁尺磨得发亮:“急个屁!咱们必须干净利落,不能留活口。”
他啐了口唾沫,“听说这小子刚解决了血藤域,说不定是被哪个官爷留着喝酒了,装什么能耐?”
“喝酒?我看是躲起来了!”
宏达嗤笑一声,眼底闪过怨毒。
“上次坏了我的事,等会儿逮着他,我先卸了他的胳膊!”
“别大意。”彪子踹了他一脚。
“这小子能当队长,多少有点鬼门道。内劲四层怎么了?说不定会些阴损符箓,等他进门,我先拿铁尺封他退路,你从后窗堵,速战速决。”
宏达撇撇嘴,却没再反驳。
他往屋顶边缘又凑了凑,目光死死盯着巷口,心里把顾默骂了千百遍。
一个从贫民窟爬出去的货色,也配穿镇邪司的制服?等会儿就让他知道,黑风堂的刀,比邪祟还快。
顾默站在巷口,无意识的握紧刀柄。
谨慎的性格,让他没再往前走。
而是脚步往右侧一错,靠在土墙的阴影里,内劲悄然沉入丹田。
风从巷尾吹过来,带着股淡淡的汗味和铁腥气。
不是邪祟的味,是活人身上的,混着劣质酒气,有点像黑风堂那帮人的味道。
屋顶有响动,很轻,但在这死寂里,像根针掉在地上。
顾默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是想找我算账了。
他与黑风堂有过节,他们会暗算自己,顾默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是今晚。
他没再等对方先手,在湿滑的泥地上猛地一碾,身形猛地窜出。
不是冲向自己的破屋,而是斜刺里扑向左侧第三间房的墙根。
“什么东西!”
屋顶的彪子微微一愣,但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
他以极快如此抽出铁尺带着破风的锐响砸下来。
可顾默的身法比他预想的快太多。
狂风身法展开时,顾默的身影像被风吹动的落叶,脚在墙面上一点,硬生生横移三尺,恰好避开铁尺的锋芒。
与此同时,他反手抽出长刀,刀身映着月色,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直劈彪子下盘。
这一刀快得离谱,刀风甚至卷起了地上的碎石,打在墙上噼啪作响。
铁尺与刀身碰撞的刹那,彪子只觉一股刚猛的内劲顺着铁尺涌来,震得虎口发麻。
他有些震惊。
这力道……!绝不是内劲四层该有的!
“妈的,终于等到你了!”宏达此时终于看清楚了是顾默。
他从屋顶跃下,短刀带着恶风刺向顾默侧腰。
顾默长刀顺势上挑,刀背重重磕在宏达的刀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宏达手掌发麻,短刀险些脱手,眼里的怨毒瞬间变成惊愕。
“你……!内劲五层?”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速战速决,这小子竟突破了! ”彪子握紧铁尺继续杀过去。
顾默没说话,狂风刀法迎了上去。
狂风刀法的要诀在于连,第一刀刚落,第二刀已接踵而至,刀影密集得像骤雨,逼得彪子连连后退,铁尺舞得密不透风,却仍被刀风刮得脸颊生疼。
“这他妈是狂风刀法?”宏达捂着发麻的手腕,看得眼都直了。
他见过镇邪司的人练这刀法,哪有顾默这么快?
刀势连绵得像没尽头,根本找不到破绽!
彪子被压得喘不过气,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内劲五层,狂风刀法,这小子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
他咬着牙猛喝一声,铁尺突然变招,不再防御,而是直取顾默心口,竟是要以命搏命。
顾默眼神一凛,脚下步法突变,正是狂风身法里的回风。
他的身影如同陀螺般旋转,避开铁尺,同时长刀横扫。
“哐当”一声劈在旁边的土坯墙上。
土墙应声垮了半边,泥块飞溅,恰好挡住了宏达从侧面的偷袭。
“操!”宏达被泥块砸了满脸,气得怒吼,却见顾默借着土墙倒塌的烟尘,已绕到彪子身后,长刀直指他后心。
彪子反应极快,回身一尺砸在刀背上,借着反震之力退开丈许,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顾默站在烟尘里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了凝重。
这小子的实力,竟真能以一敌二? “别他妈愣着!”彪子吼了一声,铁尺再次递出。
“速战速决!” 宏达这才回过神,短刀斜劈,与彪子形成夹击之势。
两人都是黑风堂的好手,配合默契,铁尺沉猛,短刀刁钻,一时间竟将顾默逼得连连后退。
但顾默的身法太灵活了。
他像穿花蝴蝶般在两人的攻击间隙游走,而在与两人的实战上,他的狂风刀法的快与狂风身法的变结合得愈发熟练。
刀光、尺影、短刀在月光下交织,碰撞声、怒喝声、砖石碎裂声打破了巷子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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