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疯狂压缩,二十九小时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高悬于顶。浮空岩岛上,叶凡与墨菲斯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决绝。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没有更稳妥的方案可供选择,唯有立刻行动,于悬崖边缘博取一线生机。
“老墨,靠你了!”叶凡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青铜手镯被他以神识引动,悬浮于身前,散发出愈发温润而古老的辉光。他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识海,真实权柄的本源被彻底引动,混沌色的光华自他体内弥漫而出,并非向外扩张,而是向内凝聚,淬炼着那所谓的“纯粹真实意念”。
墨菲斯无声点头,一步踏出,立于叶凡身前。他周身气息陡然变得空寂而遥远,仿佛化身为万物终结的边界。深邃的寂灭领域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并非追求极致的毁灭,而是构筑起一道绝对的“空无”屏障,将叶凡与他周身数丈范围牢牢护住。领域之外,彼岸废墟破碎的规则与隐约渗透而来的虚妄低语,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维度。
叶凡的意识,通过青铜手镯的共鸣桥梁,再次“看”到了那片千疮百孔、被阴影覆盖的愿力结构。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意念纯粹——找到星火,引燃星火!
他的“真实意念”化作无数缕极细极韧的丝线,沿着钥匙建立的脆弱通道,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被虚妄深度污染、如同污泥般的区域,朝着记忆中那几个反应最强烈的“星火”节点探去。
过程远比想象的更加艰难。虚妄的阴影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不断试图缠绕、污染这些外来意念。即便有墨菲斯的寂灭领域隔绝了大部分外部干扰,但源自愿力结构内部的、与阴影伴生的排斥感依旧强烈。叶凡必须时刻保持意念的极致纯净与坚定,任何一丝犹豫、恐惧甚至取巧的念头,都可能让意念丝线被污染、崩断。
“平衡…非强求…乃自然…”
“损益…流转…方为生机…”
“界定真实…驱散迷障…”
叶凡在心中反复诵念着自身对“真实”与“平衡”的理解,以此稳固心神。他的意念丝线如同在狂风暴雨中航行的扁舟,艰难却执着地向前延伸。
终于,第一缕意念丝线,触碰到了第一个目标节点!
那是一个位于结构边缘、光芒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光点。在叶凡“真实意念”触及的刹那,光点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沉睡中被唤醒,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渴望平衡、维系流转的古老意念反馈回来,带着一丝孺慕与期待。
就是现在!
叶凡心念集中,将全部关于“拨乱反正”、“重燃秩序”的纯粹意愿,毫无保留地通过意念丝线,灌注而入!
“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但在叶凡的感知中,那个微弱的光点骤然亮起!如同在无垠黑暗中点燃的第一颗星辰!一丝温暖、纯净、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愿力火焰,顽强地燃烧起来!它驱散了节点周围小范围的阴影,光芒虽然微弱,却坚定无比!
成功了!第一个星火被引燃了!
然而,还不等叶凡感到欣喜,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反噬,如同决堤的洪流,沿着那意念丝线,猛地冲击而来!
“噗——!”
叶凡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无数关于“平衡”的宏大概念、诸天万界生灵对秩序的渴望与挣扎、乃至契约本身承载的无穷因果念力,如同山崩海啸般涌入他的意识!
这就是“承载”之重!
仅仅是一个边缘节点的星火引燃,反馈而来的信息洪流与概念负荷,就几乎要将他的金丹神魂撑爆!青铜手镯疯狂震颤,作为桥梁,它分担了部分压力,但更多的重量,直接压在了叶凡这个“引子”和“沟通者”的身上!
“呃啊——!”叶凡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七窍中都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试图撼动大山的蚂蚁,渺小而又不自量力。
“稳住心神!界定自我!”墨菲斯低沉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在叶凡几乎迷失的识海中响起。他虽然无法直接分担那概念负荷,但其寂灭之意却如同定海神针,帮助叶凡在混乱的洪流中,勉强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叶凡咬牙,疯狂运转真实权柄,不再是向外界定,而是向内界定自身!“界定:我为叶凡!界定:此身为舟!界定:此魂为引!承载愿力,而非同化!”
混沌光华在他体内明灭不定,如同风暴中摇曳的烛火,却始终未曾熄灭。他强行将那汹涌而来的信息洪流与概念负荷,引导向青铜手镯,同时以自身真实权柄为核心,构筑起一层又一层的意念防线,艰难地消化、适应着这恐怖的“重量”。
第一个星火的成功引燃,以及随之而来的可怕反噬,让叶凡深刻体会到了前路的艰险。这还只是一个边缘节点,若是核心区域那些更大的星火被引燃,反馈而来的负荷又会是何等恐怖?
倒计时依旧在冰冷跳动:二十八小时零二分。
他没有时间犹豫,更没有退路。
稍微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碎裂的神魂,叶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操控着另外几缕意念丝线,朝着下一个预定的星火节点,再次探去。
星火已初燃,前路,唯有用命去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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