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盖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看着龙哥。
“你疯了！？”龙哥的吼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什么狗屁叛徒，那是国家的事！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我们得活命！活命啊！”
他冲上来，抓住了莫盖的衣领，因为激动，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前面就是边境！我们走了就安全了！”
莫盖没有动，他任由龙哥抓着自己。
“你走。”莫盖开口，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留下。”
龙哥抓着他衣领的手僵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个人走。”莫盖重复了一遍，他伸手，一根一根掰开龙哥的手指，“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头行动。”
“为什么！？”龙哥无法理解，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阿盖，我们是兄弟！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莫盖看着他，“龙哥，你还没看明白吗？你跟着我，就是送死。”
莫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扎进龙哥的心里。
“我……我不怕死！”龙哥涨红了脸。
“你怕。”莫盖打断他，“你怕你女儿没人照顾。你死了，她怎么办？”
龙哥的身体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去。
“跟着我，你帮不上任何忙。”莫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累赘”两个字，让龙哥彻底愣住了。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莫盖不再看他，他转过身，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我。”
电话那头沉默着，在等他继续说。
“有个人，要送回国。”莫盖直接说，“要绝对安全，多少钱。”
“五百万。”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干脆。
“我给你一千万。”莫盖说。
“我要确保他万无一失。”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莫盖挂断电话，他操作了几下，一笔巨款就从一个无人知晓的离岸账户上划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把卫星电话收好。
“好了。”莫盖看着龙哥，“会有人在边境接你，送你上船，直接到家。这辆车，你开走。”
龙哥还处在“一千万”和“累赘”带来的双重冲击里。
他猛地摇了摇头，“我不要！阿盖，我不走！我就跟着你！”
他上前一步，想再次抓住莫盖。
“你拿什么跟？”莫盖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开枪比我快？还是你比我能打？”
“我……”龙哥语塞。
“龙哥，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司机。”，“但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你只会拖慢我的速度，增加我暴露的风险。”
“我不信！”龙哥红着眼睛低吼，“我们一起从拉斯维加斯杀出来的！没有我，你一个人能行？”
“能。”莫盖吐出一个字。
他看着龙盖，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你，我只会更快，更安全。”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龙哥的肩膀，垮了下去。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感觉无比陌生。
“阿盖……你……你真这么想？”他的声音在发抖。
莫盖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龙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眶红了。
他点点头，又点点头，像是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我走。”
他转过身，走向那辆福特皮卡，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拉开车门，他坐了进去，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从车窗看着外面那个站在黑暗里的背影。
“阿盖。”他最后喊了一声。
“你……保重！”
龙哥吼出这句话，一脚油门踩到底。
老旧的发动机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朝着通往墨西哥边境的那条路，冲了出去。
车灯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公路上，又只剩下莫盖一个人。
他站在岔路口，听着远处传来的引擎声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是迈克送的万宝路。
“咔哒。”
打火机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被夜风吹散。
然后，他转过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那条路，通往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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