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风波虽暂歇,但三皇子李恒对萧景汐的留意却并未减少。那个在萧景淮那般疯狂维护下,依旧沉静如水的女子,与他见过的所有闺秀都不同。她身上有种游离于权势与规则之外的清冷与韧劲,像雪崖上的孤兰,引人探究。
几日後,京郊皇家御苑。
萧景汐伤势渐愈,不喜侯府沉闷,得了萧景淮勉强同意(暗中加派了数倍护卫),只带了两个丫鬟,在御苑较为僻静的枫林散步,透透气。
秋意渐浓,枫叶如火,层林尽染。她正漫步其间,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却忽闻不远处传来孩童惊恐的哭喊声和侍女焦急的呼唤。
“小姐!小姐您别跑!危险!”
萧景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穿着锦缎小袄的女童,正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不顾身后侍女的呼喊,跌跌撞撞地跑向林边一处陡坡!那坡下是乱石嶙峋的溪涧!
眼看女童脚下一滑,就要滚落——
电光火石间,一道月白身影与一道藏青色身影几乎同时掠出!
萧景汐虽内力未完全恢复,但轻功底子仍在,身形灵动,抢先一步,在那女童即将坠坡的瞬间,俯身探臂,一把捞住了孩子的腰肢,顺势旋身,卸去冲力,稳稳落在一旁。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道藏青色身影也赶至,伸出的手恰好与萧景汐收回的手轻轻擦过。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书卷气的温润。
萧景汐抬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来人竟是三皇子李恒。他今日未着皇子常服,只一身简单的藏青直缀,少了几分宫宴上的雍容,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闲适。
“萧姑娘,好身手。”李恒收回手,语气温和,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赏与一丝关切,“伤势未愈,便如此迅捷,实在令人佩服。”
萧景汐将怀中吓呆了的女童轻轻交给匆匆赶来的、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女,这才对李恒微微颔首:“三殿下过奖,情急之下,本能反应罢了。”语气疏离有礼。
那女童此时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紧紧抱着侍女的脖子,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李恒蹲下身,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玉葫芦,递到女童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乖,不哭了,看看这个好不好玩?”
那玉葫芦雕刻得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女童被吸引,抽噎声渐小,怯生生地看着他。
李恒耐心地哄着,直到女童破涕为笑,这才起身,对那侍女温言道:“带小姐回去好生照看,莫要再惊着了。”
侍女千恩万谢,抱着女童离去。
李恒转向萧景汐,笑容清浅:“这是礼部张侍郎家的千金,性子活泼了些,今日多亏萧姑娘了。”
“殿下也出手及时。”萧景汐淡淡道。她心中警惕,并不想与这位心思深沉的皇子过多接触。
李恒却仿佛未觉她的疏离,与她并肩沿着枫林小径缓步而行,姿态闲适自然。
“这御苑秋色,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只是比起北境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阔,想必还是逊色不少。”他似是无意地提起,“听闻萧姑娘曾游历天下,想必见识过不少奇景。”
萧景汐眸光微动。他在试探她的过往。
“天下之大,各有其美。北境壮阔,江南婉约,南疆神秘,难分高下。”她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李恒轻笑:“姑娘见解独到。”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慨,“那日宫宴,见姑娘临危不乱,气度非凡,实在不似寻常闺阁女子。景淮能得姑娘相伴,是他的福气。”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却暗指她与萧景淮那不为世俗所容的关系。
萧景汐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清冷:“殿下谬赞。我与景淮之事,不劳外人挂心。”
她将“外人”二字咬得清晰,明确划清界限。
李恒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意更深,这女子,果然如他所料,软硬不吃,警惕性极高。
“是在下失言了。”他从善如流地道歉,目光扫过她纤细的手腕(那里依旧缠着不易察觉的细纱布),语气转为温和,“听闻姑娘前番受了些委屈,如今可大好了?若有需要,太医院几位圣手,本王可代为引荐。”
“已无大碍,多谢殿下关怀。”萧景汐停下脚步,福了一礼,“殿下若无他事,民女先行告退。”
她无意与他周旋,直接告辞。
李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月白的衣裙在如火枫叶中渐行渐远,清冷孤直,仿佛不为任何权势所动容。他眼中的兴味却越发浓厚。
这样一个女子,若能为他所用……或者,仅仅只是得到,似乎也是件极有意思的事情。比起萧景淮那等野蛮的占有,他更倾向于,让她心甘情愿地,走入他编织的罗网。
他摩挲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与她手指轻触时,那微凉的、细腻的触感。
萧景汐……我们,来日方长。
而远处,隐在暗处的玄甲卫,早已将三皇子与萧景汐“偶遇”的一幕,迅速传回了镇北侯府。
侯府书房内,萧景淮听着禀报,眼神阴鸷,手中的狼毫笔“咔嚓”一声,被生生捏断。
李恒……你竟敢把主意打到阿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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