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淮的伤势与毒素虽被“冰髓引”暂时压制,但内力损耗巨大,加上旧伤反复,需立即闭关调息,方能稳固境界,避免留下隐患。他将萧景汐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农庄,由可信的朔方军旧部暗中保护,便匆匆寻了处僻静之地,陷入深层入定。
恰在此时,京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天贶节”,皇家于西山祭天,民间亦有盛大庙会与祈福活动。沈在舟作为新晋皇商,自然在受邀之列。
他当着顾清辞的面,表现得无比体贴:“清辞,你如今怀有身孕,正是需要神明庇佑之时。西山祭祀,场面宏大,我带你和芊芊一同前去,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儿祈福,可好?”
顾清辞孕期反应严重,本不愿奔波,但听说是为孩子祈福,又见沈在舟言辞恳切,心中微暖,苍白着脸点头应下。她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沈在舟精心策划的、与柳芊芊幽会的绝佳借口——人多眼杂,祭祀仪式繁琐,正是偷情的好时机。
萧景汐在农庄中,很快通过玄甲卫的耳目得知了沈在舟要携家眷参加祭祀的消息。她心中警铃大作。沈在舟此人诡计多端,绝不可能单纯为了祈福。顾清辞身体虚弱,又怀有身孕,西山人多混乱,正是他下手……或者与柳芊芊私会的好机会!
她不能让顾清辞再被蒙蔽,更不能让她身处险境!萧景淮闭关前再三叮嘱她不可轻举妄动,但眼下时机稍纵即逝,她等不了!
“备马!”萧景汐换上利落的劲装,不顾玄甲卫劝阻,执意前往西山。她要去揭穿沈在舟的真面目,至少要确保顾清辞的安全!
西山祭坛,旌旗招展,人山人海。皇家仪仗威严,百官肃立,百姓则在划定区域外围观,摩肩接踵,喧闹非凡。
萧景汐目光如炬,在人群中快速搜寻。果然,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观礼台角落,她看到了沈在舟的身影。他正与身旁盛装打扮的柳芊芊低声谈笑,姿态亲昵,而本该在他身边的顾清辞,却不见踪影!
萧景汐心头火起,正欲上前,却见沈在舟对柳芊芊使了个眼色,柳芊芊会意,扭着腰肢悄然退入身后茂密的竹林。沈在舟则整理了一下衣冠,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走向不远处由丫鬟陪着的、正扶着额头似乎有些不适的顾清辞。
好一对狗男女!竟敢在祭祀大典上,在顾清辞眼皮底下暗通款曲!
萧景汐不再犹豫,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片竹林。她要将这对奸夫淫妇抓个正着!
竹林深处,光线幽暗。萧景汐屏息凝神,很快便听到了前方传来压抑的调笑声。
“……死相,这么急做什么?不怕你那病秧子夫人找过来?”是柳芊芊娇嗔的声音。
“放心,我让她去偏殿休息了,说是为她求了安胎符,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沈在舟的声音带着急不可耐的喘息,“快让我好好疼你,这几日可想死我了……”
紧接着便是衣物窸窣、唇齿交缠的淫靡声响。
萧景汐怒火中烧,猛地拨开竹叶,厉声喝道:“沈在舟!柳芊芊!你们这对无耻之徒!”
纠缠的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分开。柳芊芊衣衫半解,满面潮红,惊慌地躲到沈在舟身后。沈在舟眼中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但很快,那慌乱便被一种阴鸷的狠厉所取代。
他非但没有被抓包的惊恐,反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萧姑娘。怎么,镇北侯府的教养,便是教你偷窥他人私隐吗?”
萧景汐见他如此镇定,心中警兆顿生,但此刻箭在弦上,她冷声道:“少废话!你们方才的丑态,我看得一清二楚!沈在舟,你枉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我这就去告诉顾清辞,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转身欲走,去寻顾清辞。
然而,沈在舟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幽幽响起:“萧姑娘,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话音未落,竹林四周骤然响起破空之声!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竹影中窜出,手持淬毒的弩箭,瞬间封死了萧景汐所有退路!这些人气息阴冷,动作矫健,显然不是普通护卫,而是沈在舟暗中蓄养的死士!
中计了!
萧景汐瞬间明白,沈在舟早就料到她会跟来,甚至可能故意在她面前与柳芊芊做出亲昵姿态,引她入彀!他根本不怕她揭发,因为他打算在这里,将她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彻底解决!
“沈在舟,你敢动我?”萧景汐临危不乱,内力暗提,眼神锐利如刀。
“有何不敢?”沈在舟笑容阴冷,“西山祭祀,人多眼杂,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萧姑娘‘不小心’跌下山崖,或者被‘流匪’所害,谁能查到沈某头上?要怪,就怪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管了太多不该管的闲事!”
他大手一挥:“拿下!要活的!”
数名死士同时扑上!刀光剑影,瞬间将萧景汐笼罩!
萧景汐武功虽高,但对方人多势众,配合默契,又悍不畏死,加之她之前为救萧景淮损耗内力尚未完全恢复,一时间竟落了下风。她手中短匕翻飞,格开数道致命攻击,但肩头、手臂仍被划出几道血痕,毒素随着伤口微微麻痹着她的神经。
“砰!”
一名死士寻得空隙,一掌重重拍在她后心!
萧景汐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踉跄。与此同时,一张浸染了迷药的特制渔网从天而降,将她牢牢罩住!她奋力挣扎,但那渔网越是挣扎收得越紧,上面的倒刺深深嵌入皮肉,带来钻心的疼痛。
“唔……”她最终力竭,被死死捆缚住,动弹不得。
沈在舟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困在网中、狼狈不堪却依旧眼神倔强的萧景汐,脸上露出胜利者残忍的笑容。他蹲下身,用折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真是我见犹怜。萧景淮若是看到他视若珍宝的阿姐落得如此田地,不知会疯成什么样子?”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别急,我不会立刻杀你。你坏了我的好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听说朔方军的小侯爷对你情深义重?你说,若他出关后,看到你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会不会方寸大乱,自投罗网呢?”
萧景汐心中一片冰凉。她低估了沈在舟的狠毒与算计!
沈在舟站起身,对死士吩咐道:“带走!关进地牢,好生‘招待’!记住,留她一口气,我要用她,钓更大的鱼!”
死士领命,将挣扎的萧景汐打晕,装入麻袋,悄无声息地运离了西山。
竹林恢复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而远在闭关之地的萧景淮,心神不宁,内力运行数次险些岔气。他猛地睁开眼,胸口一阵莫名的悸痛。
阿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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