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招工启示:招聘木匠和铁匠若干,目的是制作新式农具,提高耕种效率,开春后免费发给百姓用于农耕。
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更加哗然了,甚至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汉,坐在地上人嚎啕大哭:“隽王爷怎么不早点带兵打过来呀,要是能早点打过来,我家的老婆子就不至于饿死了。”
听到哭嚎声的百姓似乎感同身受般默默垂泪,百姓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皇帝是谁,自己被谁管理,反正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青天。
然而,隽王府的行动力远超他们的想象。告示贴出不到半日,一队队士兵便押送着一袋袋颗粒饱满的“冬小麦”种子,开进了各个乡里。由郭涛亲自挑选、经过简单培训的吏员,拿着户籍册,按户、按田亩,开始登记发放。
起初,人们还在观望。直到几个胆大的农户,在吏员和善的劝说甚至演示下,半信半疑地领了种子,开始尝试耕种,数日过去,非但没有衙役上门催逼,反而有吏员下田询问可有困难。
希望,如同星火,开始在各处点燃。
与此同时,“清风卫”的衙门悄无声息地开始运作。薛冉手下的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不动声色地搜集着证据。
几名自恃有功、手脚不净的原守军军官,以及两个试图在发放粮种时克扣索贿的旧吏,还在饮酒作乐或暗中得意时,便被黑衣黑甲的侦缉司人员破门而入,铁证如山,当场拿下。
审判迅速而公正。在万人空巷的刑场上,拓跋隽与沈昭宁亲临监刑。没有冗长的宣判,只有冰冷的罪状和最终裁定。
雪亮的刀光闪过,数颗人头落地,血淋淋地昭示了新法度的威严与公正。也是隽王府第一次在群众面前立威,昭示着新政权的建立。
“杀得好!”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压抑已久的欢呼与痛哭爆发出来。那是对旧日苦难的控诉,也是对新生秩序的认可与拥戴!
新政,不再是纸上谈兵,而是以雷霆手段和惠民实事,迅速深入人心。
隽王府府书房内,沈昭宁与郭涛对着庞大的户籍与田亩册簿,常常忙碌至深夜。
“郭主簿,政令初行,关键在于公平。粮种发放,需按户丁、田亩数严格核定,杜绝豪强侵占。清风卫不仅要查吏,也要暗中监控地方,防止有人借机生事。”
“王妃思虑周详。只是……府库钱粮,支撑如此规模的发放与减免,恐怕……”
“郭主簿放心。剿灭马贼与抄没贪腐所得,尚可支撑一时。待明年小麦夏收之后,若能丰收,春天可以继续种些其它粮食,粮荒可解。此外,重开商路之事需尽快提上日程,渔阳地理位置关键,商税未来可期。”
拓跋隽推门而入时,正看到沈昭宁伏案小憩,手边还压着写满数字的纸张。他放轻脚步,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烛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侧脸。他凝视片刻,冷硬的轮廓在不自觉间柔和下来。这并非男女之私,而是对并肩作战的伙伴,对这份殚精竭虑的敬重与怜惜。
沈昭宁浅眠,微微一颤,醒了过来。
拓跋隽在她对面坐下,“宁儿,辛苦你了。新政推行,效果卓着,军中士气亦是大振。”
“根基未稳,不敢言辛苦。”沈昭宁揉了揉眉心,“唯有让百姓真正尝到甜头,看到希望,我们在此地方算真正扎下了根。”
看了一眼正经端坐的拓跋隽,“阿隽可还记得我们那时计划攻打渔阳郡的目的?”
拓跋隽想都没想就说到:“你打算制盐了?”
沈昭宁微微点了下头,:“现在正值冬日,好多事情不能做,但我们可以着手准备了,等春暖花开,我们的事业也可以遍地开花了。”
她都想好了,先准备好人手,选地方开盐田,还有商道的路线等等,正好在冬日的时间里准备。而且盐田最好的位置就是在天水城,她拿出地图,在地图上圈了一片位置,说道:“就在这里最为合适,我已经派人勘测过了。”
说完又拿出一个名为《精盐制作指南》的小册子,递给拓跋隽,俏皮的说道:“阿隽,我就那么几个可用的人,人手实在不够,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吧,一定要可靠的人,制盐的秘方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拓跋隽接过小册子,叹了口气,从他疲惫的神态能看出这些日子他也挺累的,但是他们的脚步不能停,稍有差错便功亏一篑。占据这个城池容易,想要守好城池就挺累人的,不说他们现在四面楚歌,就是收拢民心这一项,就已经把他们折腾的够呛。
但是他们必须守好这个城池,因为除了他们和心腹手下几个人,还有上万的兄弟,他们已经回不去炽焰部落了,从他们攻占天水城后并没有抢粮回去,而是驻扎在此,炽焰部落那边就已经能猜到他们的意图了。
就在这时,赤峰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好消息!城外垦荒的百姓自发组织了劳军队,送来了蔬菜鸡鸭,说是犒劳军士!”
拓跋隽与沈昭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振奋。他们快步走出书房,登上城楼。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百姓聚集,虽衣衫褴褛,脸上却带着久违的光彩。他们挎着篮子,提着鸡鸭,秩序井然地在军营外排队。看到城楼上的拓跋隽和沈昭宁,人群顿时激动起来,纷纷跪拜下去。
“谢王爷!谢王妃活命之恩!”
“将军大人仁政!我们天水城的百姓有盼头了!”
呼声如潮,真挚而热烈。
拓跋隽俯瞰着下方,胸中激荡。他经历过沙场喋血,享受过军阵欢呼,却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与“民心”的力量。他缓缓抬起手,向城下的民众致意。
沈昭宁站在他身侧,看着这动人的一幕,眼角微湿。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但一个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她悄然侧目,看向身旁男子坚毅的侧脸,心中那份共同缔造一个清平世界的信念,愈发坚定。
政令通,人心和。隽王府府这台崭新的机器,在渔阳郡发出了铿锵有力、充满生机的运转声。而这声音,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四周扩散而去。一个崭新的时代,正从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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