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主幽泉被自身阵法反噬,形神俱灭,整个华山之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残存的幽冥谷弟子肝胆俱裂,作鸟兽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悬浮半空、左眼赤红右眼冰蓝、气息渊深如海的身影之上——王啸云!
叶仲秋面如死灰,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王啸云那平静却蕴含无上威严的目光扫来,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灵魂都在战栗!逃?往哪里逃?在这等掌控了阴阳本源之力的存在面前,逃遁只是笑话!
“叶仲秋。”王啸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审判般的冰冷,“弑兄篡位,勾结邪魔,祸乱江湖,荼毒苍生。你,还有何话说?”
叶仲秋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他猛地拔出那柄仿制的青冥剑,剑指王啸云,状若癫狂地嘶吼:“成王败寇!有何可说!叶孟秋迂腐不堪,藏剑山庄在他手中只会没落!唯有我!唯有掌控力量,才能让藏剑山庄称霸江湖!我没错!错的是你们这些阻碍我的蠢货!”
他周身真气疯狂燃烧,竟是以秘法透支生命本源,强行提升功力!那仿制青冥剑上邪气大盛,剑身浮现出扭曲的暗红纹路,散发出一种极其邪恶、污秽的气息!
“冥顽不灵。”王啸云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冰冷的杀意。对于这种执迷不悟、罪孽滔天之人,唯有以杀止杀!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未动用墨梅重剑,只是并指如剑,指尖一点混沌光芒凝聚,看似朴实无华,却引动了周围天地之力的共鸣!阴阳平衡,返璞归真!
“死!”叶仲秋彻底疯狂,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邪光,带着滔天的怨毒与毁灭气息,直刺王啸云心口!这是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燃烧了生命本源的至邪一剑!他要拉着王啸云同归于尽!
面对这搏命一击,王啸云神色不变,只是轻轻一指点出。
指尖那点混沌光芒,无声无息地迎上了狂暴的邪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刻,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柄邪气冲天的仿制青冥剑,从剑尖开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化作最精纯的元气,消散在空气中!紧接着是叶仲秋的手臂、身躯……
叶仲秋脸上的疯狂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连同那邪恶的魂魄,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彻底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尘埃落定。
藏剑山庄代庄主,叶仲秋,陨!
静,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山风呼啸,卷起淡淡的血腥味。曾经喧嚣惨烈的战场,此刻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劫后余生的众人。
雷横、慧明等人看着王啸云,眼神中充满了敬畏、震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个不久前面临绝境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林婉清挣扎着站起,看着叶仲秋消失的地方,泪水无声滑落。大仇得报,心中却无多少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空虚。藏剑山庄,终究是回不去了。
王啸云缓缓从空中落下,脚步有些虚浮,脸色苍白。强行引动阴阳本源诛杀叶仲秋,对他消耗极大,尤其是他刚刚稳定伤势,身体依旧脆弱。他左眼的赤红和右眼的冰蓝渐渐褪去,恢复清明,但气息依旧深邃。
他第一时间来到紫鸢身边。紫鸢强行施展秘术引动阴阳,此刻已是油尽灯枯,气若游丝,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值得吗?”王啸云握住她冰凉的手,将精纯平和的阴阳本源之力缓缓渡入,声音沙哑。
“守护……传承……是我的使命……”紫鸢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你做到了……比我期待的……更好……”
王啸云心中一痛,更加拼命地渡入本源之力。然而,紫鸢的神魂损伤太重,又连续透支,已是本源枯竭,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非寻常药石可救。
“周阁主!”王啸云急切地看向周衍。
周衍踉跄走近,检查了紫鸢的伤势,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神魂本源近乎枯竭,回天乏术……除非……有传说中的‘九天魂玉’或‘阴阳还魂草’,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此等神物,早已绝迹千年……”
王啸云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好不容易救回,却还是要失去?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黑铁残印再次传来微弱的悸动,一段更加清晰、关于“薪火相传”秘法的后续信息涌入脑海——其中竟提到了以自身部分本源魂力为引,辅以特殊法门,可为魂飞魄散者“聚魂续命”的禁忌之术!但代价巨大,施术者将元气大伤,甚至有跌落境界、损及根基的风险!
没有丝毫犹豫!
“我有办法!”王啸云沉声道,眼神坚定。他欠紫鸢太多,若非她数次舍命相救,若非她最后引动阴阳,他早已死了无数次!莫说损伤根基,便是以命换命,他也在所不惜!
他让林婉清和林朝英扶住紫鸢,自己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按照秘法所述,引导着体内那团温和的炎阳本源(已与自身融合部分),并剥离出一丝最精纯的本源魂力,缓缓注入紫鸢眉心!
过程极其凶险痛苦!王啸云刚刚稳定的伤势再次恶化,嘴角溢血,身体颤抖,但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全力维持着魂力的输送和引导!
渐渐地,紫鸢苍白如纸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股死气渐渐消散,生机重新焕发!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啸云才缓缓收功,整个人虚脱般向后倒去,被雷横一把扶住。他气息萎靡,脸色惨白如金纸,显然损耗极大。
“啸云!”林婉清惊呼。
“我没事……”王啸云虚弱地摆摆手,看向呼吸平稳的紫鸢,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暂时无碍了。需要静养很久……”
周衍看着王啸云,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小友高义,老夫佩服。只是此法终究是权宜之计,紫鸢姑娘神魂之伤,还需寻得真正的天地神物方能根治。”
王啸云点点头,将此事牢记于心。九天魂玉,阴阳还魂草……无论多么艰难,他一定要找到!
此刻,朝阳已然升起,万道金光照耀在历经劫难的华山之巅,驱散了最后的阴霾。
周衍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走到残破的祭坛前,看着那团被王啸云暂时稳定、依旧悬浮的炎阳本源光球,神色凝重地对众人道:“炎阳之心暴走虽暂止,但核心封印已损,隐患仍在。此地不宜久留,需从长计议。诸位,且随我回天机阁稍作休整,再议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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