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死……”
嘶吼声还在遗迹中回荡,林幽的身体突然剧烈膨胀。骨骼发出 “噼啪” 的重组声,原本挺拔的身躯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皮肤下的肌肉疯狂蠕动,黑色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蔓延至全身,每一片鳞片都泛着哑光的黑,边缘锋利如刀,擦过黑石地面时,竟划出细碎的火花。
他的手臂逐渐与躯干融合,化作粗壮的蛇身,指骨在鳞片下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三根带着倒钩的利爪,利爪尖端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落在地上便将黑石蚀出深坑。后背裂开的伤口处,不再是血肉,而是涌出粘稠的黑色雾气,雾气凝聚成一对巨大的肉翼,肉翼展开时足有十丈宽,翼膜上布满暗红色的血管,每一次扇动,都卷起带着血腥味的狂风。
“嗬…… 呃……”
最后的人类喉音从他口中溢出,随即被低沉的蛇嘶取代。他的头颅在鳞片覆盖下变形,鼻梁塌陷,嘴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獠牙的蛇口,蛇口开合间,能看到喉咙深处泛着红光的食道,那是归墟之蛇吞噬灵魂的通道。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 猩红的竖瞳占据了整个眼眶,瞳孔深处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属于掠食者的冰冷。
“林幽…… 别……”
脑海中最后一丝属于 “林幽” 的意识碎片,还在徒劳地挣扎。那是他对真白素最后的眷恋,是他曾向往的 “素心兰盛开” 的未来,可这碎片刚一浮现,就被归墟之蛇的意志如潮水般淹没。黑色雾气从他七窍中涌出,将那丝碎片彻底碾碎,化作一缕虚无。
从此刻起,世间再无林幽,只有归墟之蛇 —— 一头从封印中苏醒,只知毁灭与吞噬的凶兽。
巨蛇缓缓抬起头颅,十丈长的蛇身在遗迹中盘踞,肉翼扇动间,无数碎石从穹顶落下。他猩红的竖瞳扫过四周,目光落在躲在石柱后的三名蛇卫身上 —— 那是遗迹中最后残存的活物,他们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连握蛇杖的力气都没有,裤腿湿了一片,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嘶 ——”
巨蛇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蛇尾猛地扫向石柱。“轰隆” 一声,石柱应声断裂,躲在后面的蛇卫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不等他们逃跑,巨蛇突然张口,一道黑色光流从蛇口喷出,瞬间将三名蛇卫包裹。光流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可这惨叫只持续了一瞬,就被 “滋滋” 的吞噬声取代 —— 三名蛇卫连人带魂,都被归墟之蛇化作了滋养力量的养料。
吞噬完蛇卫,巨蛇的蛇瞳中闪过一丝满足,可随即又被更强烈的饥饿感取代。他转动头颅,目光落在遗迹入口处 —— 那里还有十几名弓箭手,他们刚才被黑色雾气吓得躲在石门后,此刻正透过石门的缝隙,惊恐地看着里面的景象。
巨蛇缓缓游动,蛇身碾压过玄蛇子的尸体,将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踩成肉泥。他来到石门边,头颅轻轻一顶,厚重的石门便如纸片般碎裂。躲在门后的弓箭手们见状,再也忍不住,尖叫着四散奔逃,可他们的速度,在归墟之蛇面前,慢得像蜗牛。
巨蛇张口,又是一道黑色光流喷出,最前面的两名弓箭手瞬间被吞噬。剩下的人见状,竟开始互相推搡,试图将同伴推向巨蛇,为自己争取逃跑时间。可这挣扎毫无意义 —— 黑色光流如一张大网,将剩余的弓箭手尽数笼罩,不过片刻,遗迹入口处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地面,连血迹都被光流吞噬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遗迹,早已不复之前的模样。石柱断裂,雕像坍塌,环形阵纹被蛇身碾压得模糊不清,地面上布满了蛇鳞刮过的深痕,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硫磺混合的恶臭。巨蛇盘踞在遗迹中央,肉翼缓缓扇动,黑色雾气从他的鳞片间渗出,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细小的蛇形虚影,这些虚影不断游走,吞噬着空气中残留的灵魂碎片。
突然,巨蛇的蛇瞳微微一缩,目光投向遗迹深处 —— 那里传来一道微弱的气息,是之前被他忽略的一名蛇卫祭司,他躲在坍塌的雕像残骸下,正用最后的灵力,试图向外界传递求救信号。
巨蛇缓缓游动过去,蛇头凑近雕像残骸,猩红的竖瞳盯着里面瑟瑟发抖的祭司。祭司见状,突然爆发,将手中的蛇杖狠狠砸向巨蛇的眼睛,嘶吼道:“蛇神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国师大人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巨蛇张口,直接将雕像残骸与祭司一同吞入腹中。咀嚼声在空旷的遗迹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吞噬完祭司,巨蛇的身体似乎又膨胀了几分,鳞片上的黑色愈发浓郁,连肉翼上的血管,都开始泛出猩红的光芒。
他抬起头颅,看向遗迹穹顶的破洞 —— 那里能看到外面的天空,此刻正被乌云笼罩,狂风呼啸,仿佛连天地都在畏惧他的苏醒。归墟之蛇的意志在他体内咆哮,驱使着他离开遗迹,去吞噬更多的生灵,去摧毁更多的秩序,去将这个欺骗了 “他” 的世界,彻底归于虚无。
巨蛇缓缓游动,蛇身撞开遗迹的穹顶,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远方的山林。地面在他身后裂开巨大的沟壑,树木被蛇尾扫断,鸟兽四散奔逃,却仍有不少生灵,被他周身的黑色雾气吞噬,化作一缕缕能量,融入他的体内。
一场属于归墟之蛇的浩劫,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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