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试工不合适
我一大早吃过饭,挨到快七点半了,才磨蹭着到了上工的地方。
按昨天说好的,我放下工具包就开始收拾。
这别墅大得空旷,抹布擦过地板的声音都带着回响。
我一边机械地动着,心里却翻来覆去地掂量。
五个小时干下来,腰也酸了,主意也拿定了。
这活儿,我不想接了。
前阵子在史家别墅经历的那一堆事,像块石头压在心上,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盘算着,不如趁这会儿歇一阵,手头也有一些积蓄了…可以顶一顶,等等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觉得这工钱,不值当我耗神费力。
正想着,墙上的挂钟“铛”地敲了十二下。
那个男雇主也掐着点走了过来。
“干完了吗,刘姐?”
“刚弄利索,先生。”我直起腰,搓了搓有点发僵的手。
他里外看了一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墙上抹了一下…点了点头……
“先生,”我吸了口气,声音不大,但没犹豫,“这活儿……我可能干不了。”
他愣了一下,眉头微皱:“是觉得工钱不合适?”
“不是钱的事,”我摇摇头,把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是自个儿的原因,最近身子乏,心里也累,想歇一段再说。”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你活干得挺仔细,我挺中意。要是工钱的事,咱还能再商量。”
“真不是工钱,”我语气更坚决了些,“不瞒您说,我刚从史家别墅出来,里头出了不少事,心里堵得慌,真想缓缓。”
“哦,这么回事……”他像是明白了,没再强求,顺手从裤兜里摸出钱包,“那行,我把今天的工钱结给你。”
他点了两百五十块钱递过来。
“今天算试用,就这个数吧。”他语气挺平静。
“哎,谢谢您了。”我接过钱,揣进了裤兜里……
“你要是有靠谱的姐妹,手脚麻利的,可以介绍过来。”他脸上又挂上点笑模样,补了句,“当然,你要是歇够了,想通了,还愿意来干,最好。”
“成,我留点心。”我含糊地应着,弯腰拎起工具包,“那……我先走了。”
推门出来,午后的风带着点凉,吹在脸上,才觉得他这个别墅离市区太远了……
我开着车往家走,街道不像从前那样热闹,稀稀拉拉没几个行人。
路边的树光秃秃的,一丝风也没有,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柏油马路,泛着清冷的白光。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门,李芳正好把饭菜端上桌。
今天活干得咋样?她笑着问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把那二百五十块钱往茶几上一放,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不打算干了,太累人,想歇一阵子。
我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雇主还说让我介绍人,你要有认识的姐妹,可以让她们去试试。
第二节:噩梦与好消息
李芳盯着茶几上那几张钞票,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眼睛一亮:刘姐,要不......我先去试试?
我心里咯噔一下——李芳这可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我正愁怎么开口让她另谋出路,这话由她自己说出来,再好不过了。
她见我没吭声,又急着补充:我做饭虽然一般,但收拾屋子还是利索的。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那250元钱,你现在不干活了,总不能一直白养着我。我去打扫别墅,能行不?
我抬眼看了看她期待的神情,顺势点点头:行吧!不过这活在别墅里,要求严格,不太轻松,你得想清楚了。
李芳一听我松口,眼睛顿时亮了:我不怕累!你干五个小时,能挣250。我干上它七个小时…
我笑了笑:既然你不怕累,那就去试试吧。
那我现在就给那雇主先发个消息,也算打个招呼,他若同意,我再给你个电话,你和他电话联系……
等李芳收拾完碗筷,我把工钱结给她。
看着她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算着一笔账——花5000雇来个保姆,结果自己去给别人家打扫卫生每天才挣250,一个月休上四天…耗费油钱…这账怎么算怎么亏。
我拧开热水,洗个热水澡…水汽蒸腾中,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
躺在床上时,我长长舒了口气——总算能歇一阵了,手里这点积蓄,够我喘口气了。这么想着,心里轻松不少,眼皮渐渐发沉……
忽然就跌进了梦里。
还是那座别墅,却比记忆中更阴森。
诗雯妈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花白的头发被暗红的血污黏在脸上,一双眼睛空洞得吓人。
她伸出枯爪般的手,跌跌撞撞朝我扑来,声音凄厉得:
“二姨娘……二姨娘!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我吓得连连后退,喉咙发紧:“阿姨,你看清楚,我是小刘,不是你二姨娘!”
话音未落,另一个影子又从暗处浮现。是我婆婆…脸色青灰,嘴角不断淌下浓黑的血,连眼眶里流的都是血泪。
忽然那脸又变成了刘诗雯的妈妈…她飘了过来,声音幽怨:
你把命还给我……还给我……”
“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跟我有什么相干?
我想跑,脚却像钉在原地。两个血人一左一右在我的眼前飘忽……
刺骨的恐惧包裹着我——
“啊!”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黑暗中,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习惯性的伸手…床头灯亮了,暖黄的光线让我意识到那刚才只是一场梦……
我按住狂跳的心口,一遍遍告诉自己:是梦,只是太累了……
下床热了杯牛奶,我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试图压压惊。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尖叫起来,吓得我一蹦……
问了问情绪,看向手机的屏幕……是李闯闯我的爱人。
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喂,亲爱的,我回来了!现在在机场这边的酒店隔离呢。”
“你……你真的回来了?”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的心像突然被点亮的灯,全身细胞都轻快了起来……
“真的,不骗你。”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大概还要隔离半个月左右,结束就能回家了。”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我握紧手机,忍不住一遍遍确认,“半个月是吧?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我们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那边有人催促,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接完这个电话,我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他……
转头看向睡得正香的女儿,小脸红扑扑的,我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低声念了两遍他的名字:“李闯闯……李闯闯……”
半个月,虽然不短,但比起之前漫无目的的等待,现在每一天都有了奔头。
我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他回来了,日子就有了主心骨,这个家又完整了。
我抹掉眼泪,轻轻躺回女儿身边,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第三节:李芳接手工作遇到麻烦
睡得正香甜,手机像催命似的响起来。迷迷糊糊摸过来一看,又是李芳。
“姐……你、你能陪我去雇主家吗?我……我一个人心里发怵……”
我心里暗骂一句“没出息的玩意儿”,找个活儿还得像老总配秘书似的让人陪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是我把她推出去的,她这个人实在,对我和孩子一直挺好。
“等着!”我没好气地撂下电话,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给女儿穿衣服的时候动作都带着火气,小丫头被我弄得哼哼唧唧。
胡乱热了瓶奶塞给她,自己叼了片干面包就算对付了早饭。看着镜子里眼袋浮肿的自己…
——活脱脱个劳碌命,想休息一天,也不让消停……
李芳倒是来得快,站在门口搓着手,脸上堆着怯生生的笑。
我瞪她一眼:“走吧,祖宗!还指望八抬大轿抬你去啊?”
一路上我沉着脸开车,她坐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偶尔偷瞄我的脸色。
到了别墅门口,她攥着衣角,眼神里全是怯,不住地往那气派的大门里张望。
我硬邦邦地拍拍她的肩:“到地儿了,自己进去。活儿都是熟手,有啥事动脑子,别屁大点事就打电话!”话虽这么说,还是补了句,“真遇上解决不了的,再找我。”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挪进别墅,我这才调转车头。
后视镜里,她那副怂样渐渐变小,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还不是从这步过来的?
一上午心里总像悬着块石头,坐立不安。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像潮水般一阵阵漫上来。
“许是这段时间太累,没歇过来吧。”我努力安慰自己。
捱到中午,赶紧给李芳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轻快了不少:“姐,活儿不难,东家也挺客气,你放心吧!”我这才松了口气:“合适就好好干,有事随时言语。”
挂了电话,从冰箱翻出点存货,胡乱做了碗汤面。
正唏哩呼噜吃着,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又是李芳。
“姐…不好了…”她带着哭腔,话都说不连贯,“东家说家里丢了东西,硬说…说是我拿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碗筷一撂,但声音尽量稳住:“别哭!原地等着,把位置发我,马上到!”
我端起碗…稀里糊涂把那半碗面片灌到了肚里……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20分钟后… 我走进那别墅,气氛已截然不同。
雇主林先生沉着脸站在客厅中央,两个保安立在两旁,李芳缩在窗台边,脸色煞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刘姐,这就是你介绍实成人?”林先生语气生硬!
他看着李芳说:“我家丢了件重要东西,监控显示这段时间只有她在屋里。”
“姐,我真没有…我都不知那是啥…”李芳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扫了一眼这熟悉的客厅。
在史家经历的那些风波,到底让我练出几分镇定。
我没有急着争辩,而是向前一步,看向林先生:
“林先生,您先别急。让保安兄弟把监控仔细再回看几遍。我们人都在这儿,也跑不了。若真是李芳手脚不干净,我第一个支持您报警处理。”
“对…对…报警吧…”李芳显然已乱了方寸。
这时,一个保安突然指着窗边:“林先生,这儿有个脚印!”
我顺势看过去,那脚印挺大,沾着泥,分明是从外面踩上来的。
我心里更有底了,转向林先生:
“看来这事不简单。林先生,您不如让人查查别墅周围的监控。若丢的东西金贵,报警才是最妥当的,您说呢?。”
林先生沉吟片刻,脸色稍缓:“刘姐这话在理。那…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我拉过还在发抖的李芳,暗暗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镇定。
扶着她走出别墅大门,午后的阳光刺眼,我眯起眼,心里那团乱麻却越缠越紧……
——这安生日子,怕是又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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