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三日后的子时三刻！”凌雪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持续时间很短，可能只有十息左右！而且位置不固定，需要根据塔身符文的明暗变化来判断。”
三日后的子时三刻……程默心中飞速计算，那时天道审查的倒计时将进入最后十几个时辰！时间卡得如此之紧，仿佛命运在逼着他做出选择。
利用天魔投影，在封印波动的瞬间感应塔内……这个计划疯狂而致命。一旦控制不好，可能瞬间被古魔残魂吞噬心智，或者引动封印反噬，形神俱灭。但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直接接触到无间魔域本源线索的方法。
“你怎么打算？”凌雪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她虽然爱冒险，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程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想试试。”
“你疯了？！”凌雪失声道，“那天魔投影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你主动去沟通，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凌师姐。”程默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股力量在侵蚀我，时间不多了。我必须知道塔里到底是什么在吸引它，或许……那也是解决它的关键。”
他不能说出天道审查，只能以此为由。
凌雪看着他眼中那深沉的、仿佛背负着山岳般的压力，到嘴边的劝阻话语咽了回去。她咬了咬嘴唇，猛地一跺脚：“好！你要试，本小姐陪你！到时候我给你护法！要是情况不对，我就用老祖给的玉佩强行打断你！”
程默心中感动，却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一旦我开始，天魔气息外泄，你离得太近会被波及。而且，若是引来了守卫，我们两个都跑不掉。”
他顿了顿，看着凌雪：“凌师姐，你帮我守在谷口附近，留意有无异常动静，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凌雪还想争辩，但对上程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气鼓鼓地扭过头：“随便你！到时候被魔头吃了可别怪我！”
话虽如此，她眼中的担忧却掩饰不住。
程默又找到苏婉清，没有透露具体计划，只说自己需要尝试一种危险的秘法来压制天魔投影，请她帮忙准备一些能关键时刻稳定神魂、吊住性命的丹药。
苏婉清不疑有他，只是叮嘱万千，将一瓶珍藏的“九转还魂丹”给了程默，此丹虽不能根治天魔侵蚀，却能在神魂受创时保住一线生机。
准备工作在隐秘中进行。程默将自己关在竹屋内，不断诵念《清心净灵咒》，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同时反复推演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思考着如何在那短暂的十息内，最大限度地利用天魔投影，又能在失控前及时抽身。
林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识数次扫过竹屋，但见程默只是在静修压制魔念，便没有过多干涉，只是叮嘱苏婉清多加留意。
等待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天道审查倒计时：44:12:03】
【43:05:11】
……
【25:18:49】
终于，到了第三日的夜晚。
月隐星稀，乌云密布，正是夜黑风高时。
子时将近，程默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看了一眼脑海中那刺目的倒计时。
【17:52:37】
只剩下不到十八个时辰。
他站起身，对守在屋外的苏婉清和凌雪点了点头。
“小心。”苏婉清将一瓶丹药塞入他手中，柔美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喂，撑不住就赶紧撤！别逞强！”凌雪挥了挥拳头，故作凶狠，眼神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程默笑了笑，没有多言，转身走向山谷深处，选择了一处距离镇魔塔方向最近，同时又相对隐蔽的岩石后方。这里能清晰地感受到远处镇魔塔散发出的沉重威压。
他盘膝坐下，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苏婉清的丹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子时二刻……子时三刻将近！
程默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强行压制识海中的天魔投影，反而主动放松了对它的禁锢！
“嗡——！”
一直蠢蠢欲动的天魔投影，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活跃起来！魔性的低语再次充斥脑海，混乱的幻象开始浮现！
“对……就是这样……靠近……回归……”
程默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运转《清心净灵咒》护住心神本源，同时将大部分意识，沉入了那天魔投影之中！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相当于将自己的部分神魂主动送入了虎口！
就在他意识与天魔投影接触的瞬间——
轰！
他仿佛穿过了一条冰冷粘稠的通道，眼前景象大变！不再是山谷夜色，而是一片无边无际、充斥着硫磺火焰与扭曲魔影的荒芜大地！无尽的厮杀、哀嚎与疯狂的呓语如同背景噪音，冲击着他的感知！
这就是天魔投影所连接的、无间魔域的一角景象？！
与此同时，远处那漆黑的镇魔塔，在他的“魔念视觉”中，变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由无数暗金色锁链缠绕的黑暗太阳！塔身表面，那些古老的符文正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明灭不定！
就是现在！子时三刻到了！
程默能“看”到，塔身某处，大约在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的区域，那些暗金色锁链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下去，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能量洼地！
就是那里！
他凝聚起所有的魔念，如同操控着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行驶的小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充斥着疯狂意志的魔影，朝着那处能量洼地，猛地“撞”了过去！
他要透过这短暂的封印薄弱点，“看”一眼塔内的情况！感受那古魔残魂或魔器的本源气息！
近了！更近了！
他的魔念触角，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塔壁，渗入了那能量洼地之中！
刹那间，一股远比天魔投影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充满了极致毁灭与混乱本源的意志，如同洪荒巨兽，顺着他的魔念触角，反向席卷而来！
“蝼蚁……安敢窥视……”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念，直接轰入了程默的识海！
“噗——！”
程默如遭重锤击，现实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金纸，七窍中都渗出了血丝！意识几乎被这股恐怖的意志瞬间冲散！
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会被撕成碎片！
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清心净灵咒》和苏婉清丹药的药力，维持着最后一丝联系！
他“看”到了！
在那塔内，无尽的黑暗与封印之光交织的核心，悬浮着一截焦黑、断裂、却依旧散发着令人战栗气息的……指骨！指骨周围，缭绕着如同实质的漆黑魔焰，那魔焰的形态，与他功德来源中“无间魔域”的气息，同出一源，却精纯了何止百倍！
是它！就是这截指骨！散发着与无间魔域同源的力量！它似乎……在缓慢地、极其隐晦地，汲取着什么……透过层层空间，与那遥远的无间魔域本体，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联系！
而在这截指骨下方，一座散发着柔和纯净白光的莲台，正缓缓旋转，洒下道道清辉，试图净化那指骨散发的魔气，但那白光在无尽的黑暗魔焰侵蚀下，显得岌岌可危。
净魂莲台！
就在程默看到莲台的瞬间，他脑海中系统光屏再次剧震！
【检测到高浓度无间魔域本源载体（被封印）！】
【检测到天道功德造物·净魂莲台（残损）！】
【分析：本源载体正通过未知方式，持续抽取无间魔域本源，并逸散部分低纯度能量……能量流向……关联宿主功德账户（无间魔域部分）！】
程默的脑海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原来如此！
他那来自无间魔域的万亿功德，其根源，竟然是这截被镇压在镇魔塔内的古魔指骨！是它在源源不断地从无间魔域抽取力量，而系统不知通过何种方式，截取或者说“窃取”了其中逸散出来的、被“净化”或“稀释”过的部分，转换成了功德点！
这根本就是一个寄生在古魔指骨上的“偷电”行为！而他现在，要被“电厂”（天道）审查了！
必须切断这种联系！或者……彻底净化这指骨！
这个明悟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古魔意志的压迫！
但就在这时，十息时间将至！那处能量洼地开始恢复，暗金锁链的光芒重新亮起！
“窥秘者……留下吧……”那古魔的冰冷意念带着一丝愠怒，一股更强的吸力传来，要将程默的这一缕魔念连同部分神魂彻底吞噬！
程默心中大骇，拼命挣扎，想要斩断联系！
然而，那古魔意志太过强大，他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眼看他的意识就要被拖入那无尽的黑暗指骨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
他怀中的那枚铅盒（之前封印血海骨片的），因为近距离感受到同层次的邪恶本源力量，竟“咔嚓”一声，自行碎裂！
那枚暗黄色的血海骨片暴露出来，感受到古魔指骨的气息，仿佛受到了挑衅，猛地爆发出一股不甘示弱的、充满了血腥与诅咒的幽冥死气！
两股同样恐怖，却属性迥异的邪恶力量，在程默的魔念为媒介的情况下，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轰！！！
程默的识海如同爆炸了一般，剧痛席卷全身！
但也正是这股冲突，瞬间扰乱了古魔指骨的吸力！
“就是现在！”
程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疯狂运转最后的力量，猛地斩断了那缕魔念联系！
“啊——！”
他惨叫一声，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抛回现实，整个人瘫软在地，浑身抽搐，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溢出，神魂遭受重创，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脑海中，那天魔投影因为方才的冲击和血海死气的干扰，也变得黯淡混乱了许多，暂时无法再兴风作浪。
但他成功了！
他知道了功德来源的部分真相，也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可能方向——那截古魔指骨，以及……净魂莲台！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镇魔塔的方向，眼中却燃烧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火焰。
还有时间……他还有最后十几个时辰……
必须……拿到净魂莲台，或者……毁掉那截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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