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站在一旁，瞧着李向阳捏着小手帕抹眼泪的模样，方才被噩梦缠上的那点阴翳竟真的散了。余光看到老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关切，“以老爷子和李哥的敏锐，估计从刚刚进门时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了”又看看李哥那副明夸张的演出，心里忽然暖烘烘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虽然是为了让一凡开心点，但有时候真是拿这臭小子没办法，偏偏李向阳动作幅度太大，扯得方才碰伤的胳膊直抽痛，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叽叽喳喳个不停”。老爷子终是没忍住，一把又揪住他的耳朵：“还演？我看你是伤口不疼了是吧？”
“哎哟爹！轻点！真要掉了！”李向阳疼得直叫唤，被老爷子一路拖着往外走，“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别揪了，耳朵要废了！”
“再叫唤一句，我直接踹你了！”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却还是下意识松了点力道。
林一凡在后面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父子俩天天这么吵吵闹闹，倒成了这段时间最常见的光景，摇摇头，也快步跟上，刚到前厅就看见熟悉的景象——杂物堆得乱七八糟刷子、扫帚，甚至连冲水马桶都有，桌子上还摊着没收拾的文件和几个空茶杯。
赵国强早已坐在桌边等了许久，手里捏着个搪瓷杯来回摩挲，见几人进来，“腾”地站起身，脸上带着急色：“沈道长，您可算来了！”他眼睛扫过被老爷子揪着耳朵进来的李向阳，嘴角抽了抽，却没敢多问，只把手里的卷宗往前推了推，“这案子……您可得再帮我琢磨琢磨。”
李向阳这才消停，揉着发红的耳朵凑过去，脸上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委屈，却也正经起来：“赵局，你们警局的警卫那么森严，这受害人家属是怎么跑的？”
这不是警卫森严不森严的事。赵国强急得额角冒汗，话到嘴边却又卡了壳，只能从自己的副手，张副局长手里拿过平板，点开那段监控：“您看……这是刘志远逃走前的全过程。”
老爷子早已知晓内情，眼皮都没抬一下。李一凡和李向阳却面面相觑，眼里满是疑惑——不是警方的问题，那还能是什么？正琢磨着，就见赵国强手忙脚乱地把平板递过来，几人凑头看了起来。
监控画面清晰得扎眼。刘志远起初像疯了似的，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要自残。警员小王眼疾手快，招呼同事一起将他按住。可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突然发狂，皮肤下冒出粗硬的黑毛，牙齿变得尖利如兽，整个人像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转瞬间竟成了头面目狰狞的狼妖。
在场的人里，也就林一凡是真·小白。其他人多少知道这世上藏着些玄幻事，所以看到这一幕也都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可即便如此，除了老爷子以所有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全太扎堆。看完视频，屋里鸦雀无声。
老爷子和李向阳眉头紧锁，显然在琢磨其中关节；而赵局长和张副官则是愁眉苦脸，实在是彻底没招了；只有林一凡纯粹就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回不过神，人都看傻了，愣在了原地。
老爷子烦躁地摸出根烟，赵国强赶紧递上打火机。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李向阳慢悠悠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和稀奇：“魔化……竟然是魔化！稀奇了，多少年没见这玩意儿，这东西竟然还有人会？”
赵国强和张副官心里同时咯噔一下。魔化？是他们想的那个魔化？
老爷子像是看穿了他俩的心思，捻灭刚点燃的烟，沉声道：“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
俩人顿时慌了神。这事儿可大条了，这事情大的压根就不是他们能参与的程度。要知道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人体实验？国家对人体实验和活人祭祀查得有多严，那是碰都不能碰的红线！
唯独林一凡还蒙在鼓里，像个被排除在聊天群外的局外人，眼神里写满了大学生式清澈的愚蠢，茫然又懵逼，活脱脱一个“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包:“不是……你们说啥呢？魔化是啥？怎么每个字我都认识联系了？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看到林一凡这傻乎乎的样子，李向阳没忍住，内心小人儿疯狂笑，面上只是低低笑出声:“呵，让你平时看我笑话，这下有求着哥的时候了吧？
林一凡立刻换上副幽怨的表情，语气却甜得发腻：“李哥，您神通广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善良大度，肯定会告诉我的吧？”
李向阳被这通彩虹屁拍得浑身舒坦，嘴都快咧到耳根了，自动忽略了旁边三人投来的“装什么装”的白眼，清了清嗓子：“问哥就对了！这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多。魔化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当年玉清阁联合其他大门派，端了那帮人的老窝。”
李向阳顿了顿，继续道：“那会儿白莲教那群人狂得没边。所谓魔化，说白了就是活人祭祀。主持祭祀的大祭司被称之为御魔者，他们让祭品喝所谓的‘圣池圣水’——不过如今，也没人知道那圣水究竟是什么脏东西。
被活祭过的人只要喝了那“圣池圣水”，只要被剧烈的负面情绪冲垮，就有可能变成没理智的魔物。而御魔者手里有件能操控魔气的玩意儿，能驱使这些魔物做事。”
林一凡配合地张大嘴巴：“哇，这么厉害？”
李向阳自动过滤掉后面三个看装货装逼的无语的眼神。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当年确实挺厉害的。如今也就一般般，比不上你李哥我身上的一根毫毛！”李向阳点头，丝毫没有对自己自夸的羞耻。脸皮之厚，令四人叹为观止。
李向阳说的正起呢，就被自家老爹突然插了话，不爽的撇了撇嘴，被老爷子瞪了一眼，又拿烟斗敲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乖乖坐好：“那会儿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等各大门派发现时，白莲教已经发展到尾大不掉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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