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也不恼，只是笑道：
“师姐若不信，不妨比试一番？
就以‘天元阵法’的灵气流转为题，可否？”
“比就比！”赵明月毫不犹豫地应下。
然而，她刚拿起算筹，对方早就运指如飞。
盘珠跳跃间，如灵泉溅玉，清越空灵。
阵纹解析结果逐个呈现在纸张之上。
赵明月渐渐渗出细汗，手里的动作虽越来越快，可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慢了一步。
最终，当对方已经完成全部推演时，她的算筹才勉强排列出七成结果。
演算堂内一片寂静。
赵明月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甘。
她猛地抬头，咬牙道：“这演星盘……是哪来的？！”
那弟子收起演星盘，恭敬道：“此物乃程序院首所创。”
——程序？！
赵明月瞳孔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整日沉迷阵法的青衫身影。
“原来是他……”她低声喃喃，随即眼中燃起战意，
“好，我倒要看看，这星盘到底有何玄机！”
她一把抓起演星盘，转身大步朝西院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西院内。
程序正专注地调试着灵犀通的最后一处阵纹，突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程序！你这九宫演星盘，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赵明月气势汹汹地闯入，手中玉盘“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一跳。
程序抬头一看，见是赵明月，顿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赵师姐，你这是……”
“少装傻！”赵明月冷笑，
“你这演星盘，根本就是作弊！
算道讲究的是心算推演，你弄出这种外物，岂不是让修士怠于修行？！”
程序闻言，放下灵纹笔，眉头微皱，认真道：“师姐此言差矣。
演星盘只是工具，真正的算道，在于如何更高效地推演出更精妙的结果。”
“狡辩！”赵明月寸步不让，
“算道本应锤炼心神，过于依赖外物，久而久之，推演能力必然退化！”
两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很快引来了周围弟子围观。
陈飞听到动静后，不由得摇头苦笑：“怎么吵起来了？”
他放下玉简，缓步走到院中。
正看到赵明月和程序针锋相对，一个怒目而视，一个据理力争，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陈飞轻咳一声，走上前道：“两位，可否听我一言？”
赵明月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陈师兄，你也要替他说话？”
陈飞笑了笑：“非也。我只是觉得，演星盘和算筹，各有优劣。”
他指了指演星盘，道：“此物确实能提升运算效率，适合大规模阵法的快速推演。”
又看向赵明月手中算筹，继续道：
“而算筹虽慢，却能锤炼修士的心算能力，更适合个人修行。”
“再则，算筹究其根底也是外物。”
他摊了摊手，“何必非要争个高下？不如各取所长，互补不足。”
程序点了点头，赞同道：“陈兄所言极是。”
赵明月则眉头微蹙，似在思索。
沉默片刻后，终于轻哼一声：“算你有理。”
她收起算筹，瞥了一眼程序，语气略微缓和：
“不过，这演星盘的构造，你得给我讲清楚。”
“师姐有兴趣，我自当全力以赴。”
程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此物全称为‘天机演算盘‘，桃木为框，玄玉为柱。
每柱六珠，上二下四，合六爻推演之法。
上珠为阳，色白如日。
下珠为阴，色玄如夜。
星珠共一百零八颗，对应天干地支之数。
中梁横贯，判阴阳之界。
……
听完介绍，赵明月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分明就是凡俗之物，怎会如此神奇？
器物终究是器物。
程序擦着汗笑道：就像灵剑再好，没有剑诀也不过是块铁片。
他手掌一拂，星珠归位。
师姐请看——
程序左手掐诀，右手拨珠，口中念念有词：
“一上一，天枢动；二上二，地脉通……，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
指尖翻飞，星珠疾走如骤雨打荷。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程序指尖轻扣盘梁，最后一颗星珠归位.
桌面上，白纸密密麻麻写满阵纹解析，分毫不乱。
“这便是‘天元阵法’第三变的灵气流转轨迹。”
程序将纸张推向赵明月，语气平静，“师姐可要验算一番？”
赵明月盯着纸上的算式，眉头微蹙。
这些推演步骤清晰明了，甚至比她往日用算筹演算时更为简练。
她下意识捏起一支笔，在纸上勾画几处关键节点，心算验证——分毫不差。
“……”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程序，“你这指法，从何处而来？”
程序笑了笑，指尖轻点盘梁：“陈兄指点，加上些许阵法推演的变通。”
他顿了顿，“师姐不妨亲自试试？”
赵明月冷哼一声，伸手接过演星盘。
她学着程序手法拨动星珠，可刚拨了两下，珠子便卡在梁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围观的弟子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住。
赵明月耳根微红，却倔强地不肯松手。
程序见状，轻咳一声，上前半步：“师姐，拨珠时需以灵力轻托，不可强压。”
他虚虚一指，一道温和的灵力顺着盘梁流淌，星珠顿时活络起来。
赵明月顺势再拨。
这次珠子虽滑动顺畅，可节奏却杂乱无章。
“怪了……”她喃喃自语，“明明看你拨得轻松……”
程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熟能生巧，演星盘用于阵法推演，没几个月苦练也是不成的。”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这是基础指法要诀，师姐若有兴趣……”
赵明月一把夺过册子，胡乱塞进袖中，却仍嘴硬道：
“不过是些取巧的把戏！真正的算道大家，何须依赖这些？”
程序也不恼，只是拱手道：“师姐说得是。”
赵明月满意而去，程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陈飞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看了程序一眼。
“这估计是对明月师姐有想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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