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三天里,我的身体迅速地康复着,基本恢复了完全行动能力。
我知道,这得益于白公子毫不吝啬地提供的药物,以及姜峰保质保量的食物保障。
因为我的牌面太好,所以他们将我当成种子选手来培养,期待百晟能再出一个赵飞钦,甚至是比赵飞钦强十倍的“诈王”。
我的表现也不辜负两人的厚望,有一天他们来看望我,有意无意地用话术大全里的话来“圈”我,被我巧妙地一一应对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白公子和姜峰的眼里,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百分之百的一句话:孺子可教,希望就在前方。
不过,他们很满意,我可不满意。我不无委屈地告状说,这三天要不是隔壁两个房间老是在打架,墙都快要被打穿,我的学习状态还会更好,对知识的掌握一定还会更精纯。
可对于我的投诉,这两人一点都不在意。白公子还劝我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在百晟这个天堂里,那就该享受啊。
他阴阳怪气地说:“不是我讲你啊老袁,人活在世界上要阴阳协调,不然过刚易折,反而不会圆满。”
为了鼓励我更加努力学习,白公子还赋予了我更大的权限。他宣布,整个园区里的草猪,只要我愿意,都可以叫到房间里来。白公子说,加强对女性的研究,是我必须得做的准备工作,只有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气得我把他们两个给轰出门去。
这俩人走了,他们不生气,还开开心心的。
离开之前,姜峰还告诉我说,我再休息一天就要上岗了,不过这一天的休息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下午的时候要再次观礼,进一步了解百晟的规矩和文化。
我心想:狗屁的文化,一个缺德到家的园区,有什么文化可讲,烧杀掠抢吗?
事实还真就跟我想象的一样,我们到园区的第三课,是惨无人道的、断子绝孙的一种惩戒。
活埋。
这一回,遭罪的是一个来自鄂北省恩诗州的一名大学生,叫江聪明。
江聪明原本是魔都某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学生,已经大二。过年的时候,他听同学说这边有高薪岗位,每个月收入能有七八万元,只要在这边干上三年,妥妥小几百万的进账。
那个同学跟他说,这个工作收入高不说,风险也不是很大,就是做边贸,就算被海关和边防警察逮到那么一两回,也就是进去两三个月的事。
他同学还神秘兮兮地强调:也就咱们是老同学,我才把这个机会介绍给你,你可不能什么都在外面说。
本来嘛,江聪明家就很穷,他的父母亲老实巴交的,含辛茹苦天天在地里劳作的收成,还不够他的生活费,江聪明早就厌倦了一边打工赚生活费、一边承担着助学贷款的生活。再加上身边的同学都说,教育类院校本来就不香,思想政治教育更是没个卵用的展业,不管再怎么努力,今后都是吃粉笔灰的命,这让他早就没了读书的心。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同学,这名女生来自古都省的某个农村,起初两人还算情投意合,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陪着江聪明一起上自习,两人发誓将来要手牵手,一起用双手创造幸福,慢慢改变人生的。
在江聪明心里,这已经是他预定的媳妇,会陪他挣钱买房买车、坐着摇椅慢慢变老。
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这名女生被同寝室姐妹怂恿,钻进了停在校园门口的一辆大奔。第二天江聪明得知情况后气急去质问对方,但是看到那个原本和他一样穷逼的女生,一夜之间就穿上了华服,手里还揣着一个肾机。
女人变坏就有钱,江聪明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
此后,江聪明的生活里,能给他带来快乐有且只有双手了。
江聪明也由此摆烂,早就不想读这毫无卵用的大学,同学给他提供的这个“高薪”机会之后,过完年就毅然决然地南下来到果敢。
可迎接江聪明的,不是他的同学而是姜峰;等待他的也不是边贸生意,而是园区没日没夜的键盘;而且因为江聪明曾经遭受女人的背叛,心中老是有恨,跟目标对象聊天怎么都聊不到一起去,自然也就没有业绩。
姜峰经过几次“敲打”之后,江聪明的业绩不但没有提升,还变得更加固执,好几个原本能变现的目标,交到他手里却黄了。而且这中间姜峰还发现,江聪明这小子居然利用大学生身份,整肿了两名“草猪”的肚子,让草猪变成母猪,这就是姜峰所不能容忍的。
草猪是钱,母猪是累赘,行走的几十万变成了负担,姜峰怎能不气急?
所以,姜峰悍然出手,对江聪明各种虐,毒打、泼粪、吊半边猪,甚至敲断五肢弄成残疾,并把这些过程全部录下来,发给江聪明的父母索要赎金。
不用说大家都能想得出来,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儿子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挣不足的那种,哪里能凑得齐姜峰索要的那笔费用?
凑不到就不说了,江聪明的父母居然还选择报警,警方又把这些视频做成劝大家不要去蒲甘的反面教材,在各大媒体和各种平台轮流播放,因为画面真实、冲击力强,形成了强大的反响。
舆论滔天,可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是把谴责声调到了最高而已。
这一来,白公就尴尬了。
毕竟,北边来的压力,都是他在承受。而且这边的同行也有意见,华夏加大宣传力度,蒲甘就不好拉人了。
你要说江聪明没有用,他的“现身说法”阻止了一部分的人到蒲甘做“发财梦”;而且他还以一己之力,提升了猪仔们的身价。
对此,白公大发雷霆,他把白公子和姜峰叫过去臭骂一顿,最后给他们两个下命令,说这种猪猡处理就处理了,不是每一只鸡脚杆都能刮得出油来的,老是养着没用。
白公一句话,注定了江聪明的结局。
白公子决定,活埋江聪明,以儆效尤。
跟观看赵飞钦他们放烟花一样,这一回所有园区的猪仔也集体强制观礼。
我们被安排站成一个“口”字型,方方正正地围在园区一个角落的泥地上。
场地的正中间,已经被打残、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江聪明被丢在地上。
姜峰无不得意地告诉我,我们脚下的这块泥地,起码吞噬了二十名华夏人的生命,他自己动手填泥的,不少于八人。
这是一种警告,丧心病狂的警告。这也是一种炫耀,病态的炫耀。
姜峰脸上那叫一个得意,就跟亲手埋人是啥了不起的功劳似的。看着他的这副嘴脸,我内心暗暗发誓,这些人加在国人身上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们要加倍找回来。
在姜峰面前,我不好表现出过于激愤的表情,只有抬头望天。
天空上,午后的日头蔫蔫地挂着,晒得泥地泛出一股酸腐味儿,混着远处厕所飘来的臭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我后脖颈子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滑,攥紧的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可还得装没事儿人似的戳在人群里。
我周围这帮人,有的眼神空得像口枯井,有的嘴唇哆嗦着发白,居然还有几个嘴角咧着笑,活像看耍猴儿似的——这哪儿是观礼,分明是把人命当杂耍看!
没多大会儿,姜峰就带着两个打手走到江聪明面前,把他拖着沿着我们面前走了一圈。地上的泥坷垃把他破烂的裤腿剐得丝丝缕缕,拖过的地方留下两道暗红的血印子。
一个淡淡的“口”字,由烂泥和江聪明的血水混合写成。
江聪明的脑袋已经抬不起来了,半边脸和额前的头发黏在血污里,只有那双眼睛还能转,但是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得出,他的内心已经没有半点活下去的心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还是一个想靠双手创造幸福的大学生?活脱脱一只被拔了毛的鸡,连扑腾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说,果敢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那么百晟园区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姜峰他们绕了一圈之后,回到了我所在位置的前方,而白公子站在这里。
白公子站在人群前头,脸上阴恻恻地笑着,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大伙儿都听好了!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给你们上堂课!在咱们这儿,没业绩就只有死路一条!江聪明这废物,不光没业绩,还敢搞大姐妹们的肚子,坏了咱们的规矩!今天就让他拿命给你们提个醒!”
白公子说得很直白,他就是要江聪明的命,可是场地四周的猪仔们,反响却各有不同。
前排一个穿花衬衫的瘦猴突然“嗤”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拿手捂住嘴;左边墙角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猛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抠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后排两个女的互相拽了拽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白公子的脸。
有的人喜欢看热闹,有的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而我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斗争。有一个鼓动我说,站出来吧,救他;另一个则说,不行不行,不能因为一个废物而坏了整个行动。
我侧头看了看左手边,鸡哥这小子在咬牙齿,咯吱咯吱地响,看得出来,他的血液里充满着愤怒;我再朝右边看,烂洋芋脸上的每一根络腮胡都在抖动,这小子肯定也快要忍不住了,就跟浇了汽油的枯草堆一样,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来。
这俩小子,会不会冲动起来,把这里搅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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