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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功夫便已蹿至叶长青身旁。
也不顾什么礼节分寸，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叶长青身上。
那颗布满花白头发的脑袋凑得极近，像只搜寻猎物气味的猎犬般，身形晃动着，左闻一下，右嗅一口，时而踮脚去闻他肩头，时而又弯腰去嗅他衣摆……
那架势，恨不得把叶长青整个人拆解入腹，仔细品鉴一般。
叶长青被这突如其来、近乎冒犯的举动搞得一脸懵，僵在原地，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锦璃眉头紧蹙，眸中已泛起一丝冷意，若不是这是个老头，察觉到这老头行为虽怪异，却并无实质恶意，她手中的茶杯恐怕早已携着劲风掷出去了。
“道…道友！”叶长青被那灼热而专注的视线和嗅闻弄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往后仰了仰身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你这是何意？！”
那老头对他的抗拒恍若未闻，反而一脸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放出光来，喃喃道：“香…真香啊…小友，你…你好香呀……”
此言一出，叶长青只觉得后背一凉，菊花莫名一紧，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叫什么话！
就在这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八珍楼的掌柜带着几名修为明显高深一些的护卫伙计冲上了楼。
一眼就看到那疯老头正在骚扰贵客，掌柜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连忙上前，对着叶长青和锦璃连连作揖告罪：“二位贵客恕罪！恕罪！惊扰了二位，是小店的不是！我们这就把这疯人请出去！”
说罢，便示意护卫们动手拿人。
叶长青与锦璃对视一眼，都觉出此地不宜久留。
这老头行事诡异，又惹了众怒，如今莫名其妙缠上他们，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指不定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和窥探。
眼见着楼下楼上的食客们都好奇地望过来，议论声渐起，叶长青当机立断，一把将足额的灵石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不必麻烦了，账结了！”
话音未落，他已拉住锦璃的手，两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施展身法，自窗口闪身而出，瞬息间便消失在了八珍楼外的街巷之中。
那老头见叶长青跑了，脸上陶醉的神色一收，顿时显出急切来，哪里还用得着八珍楼的人驱赶。
他嘴里“哎哎”叫着，像是丢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也不用楼梯，直接就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身形几个起落，便朝着叶长青二人消失的方向紧追而去，活脱脱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两人身形几个起落，拐入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刚停下脚步，那老头便如影随形般跟了进来，依旧眼巴巴地盯着叶长青，鼻翼不住翕动。
叶长青看着这阴魂不散的老头，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牙道：“老头！你到底想干嘛？跟着我们作甚！”
那老头被他一喝，仿佛才从某种迷醉的状态中稍稍清醒。
他用力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仿佛源自叶长青本身的淡不可闻的异香，脸上露出极度陶醉的表情。
随即像是才理解叶长青的问题，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嘿嘿干笑两声：“这个…老夫朱大胃，呃，别人都叫我‘饕餮老怪’...”他先自报了姓名，随即又迫不及待地解释，“实在是…实在是闻到小友身上，有股…有股难以言喻的香气，一时迷醉其中，难以自持，多有冒犯，嘿嘿…冒犯…真香啊…”
说着，他又忍不住凑近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气，老脸上满是痴迷。
叶长青一阵无语，这何止是冒犯，简直是想把他当菜给品了！
朱大胃？这名字也真够离奇的！
他压下心头那股别扭劲，疑惑道：“香气？什么香气？”
他下意识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除了刚才在八珍楼沾染的些许食物烟火气，并无其他。
随即，他心中猛地一动，与身旁的锦璃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疑。
这老头…该不会是闻到了他本体的气息吧？
这不应该啊！
他早已将自身本源气息隐藏得极好，等闲圣人都不一定能窥破，这老头竟能凭嗅觉感知？
朱大胃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困惑交织的光芒：“不知道，老夫也不知道具体是何物散发。但老夫游遍大荒数千年，尝遍万般奇珍，这是一种…从未闻到过的味道！清新、古老、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若是…若是能让小老头我尝上一口，哪怕就一小口……”
他搓着手，脸上露出近乎猥琐的期盼笑容，“嘿嘿…此生无憾矣！”
看着他那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表情，叶长青愕然，彻底明白了。
这老头，原来是真的想吃他！
叶长青二话不说，拉起锦璃的手转身就想走。
开什么玩笑！
从来只有他叶长青薅别人羊毛，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变成别人眼中的“食材”了？
这老头怕不是疯了！
然而，他脚步还没迈开，身后“噗通”一声响。
两人愕然回头，只见那修为至少是斩道巅峰的饕餮老怪，竟毫无形象地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友！小友留步啊！”老头一把抱住叶长青的大腿，声泪俱下，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老夫苦啊！痴迷厨道、追寻至味数千年，眼看寿元将尽，却始终未能窥得那‘味之极致’的门槛！”
“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闻到一丝可能超越世间一切美味的希望…小友，你就行行好，成全我这个糟老头子吧！哪怕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就好啊！”
他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往叶长青的裤腿上蹭，那模样，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
叶长青和锦璃看着这场景，皆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斩道巅峰的强者…给他们跪下了？
这老头的节操呢？属于强者的尊严呢？
按照常理，这等修为的存在，若是看上了什么，不该是盛气凌人、直接出手抢夺吗？
何时见过这种不顾颜面、跪地痛哭流涕只为一“口”的强者？
真是大荒之大，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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