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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士兵的修为极其低微，最强的一个也不过筑基期左右，其余多是引气期，甚至还有几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叶长青屏息凝神，仔细倾听风中传来的零星话语。
“……快喝！那帮黑鹰骑的杂碎，咬得太紧了！”一个像是头领的筑基初期汉子哑着嗓子催促，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头儿，歇歇吧，马都快跑废了……”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喘着粗气回应，声音里满是疲惫。
“歇？你想死吗！你是想留在这被砍头示众，还是想去前面死亡戈壁喂沙子？！咱们得绕到旁边黑风城方向，才有一线生机！”那头领骂道。
他们的口音非常奇特，语调有些拗口，发音也略显古怪，但仔细分辨，其词汇和语法基础，竟与大荒通用语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就像……某种流传已久、产生了地域性变异的方言。
叶长青心中猛地一动，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他看向身旁的锦璃，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锦璃微微颔首，显然也有了相同的判断。
不出所料的话，这些穿着制式皮甲、说着变种大荒语的士兵，绝非外来者。
他们极大概率，就是这处秘境小天地中，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叶长青与锦璃隐匿身形，悬于空中，静静观察着下方那群狼狈的士兵。
这类自成一界的小天地，其实并不罕见。
叶长青二人都可开辟。
大荒中，许多大宗门的根基，或许就藏在某处不为人知的秘境之中。
但眼前这片天地，可是上古灵宝山所留，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
恐怕此界生灵，早已忘却自身根源，只将这片方寸之地视为唯一的‘真实世界’了。
而且，此类开辟的秘境，通常有其极限，内中生灵的修为境界，难以超越开辟者当初设定的上限。
只是不知，开辟这灵宝山秘境的大能，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但内中修士最高也就斩道了，因为小世界法则不全，是无法成圣的。
这些思绪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下方士兵的恩怨情仇、逃亡路线，无论是黑鹰骑还是黑风城，于他而言都如尘埃般微不足道，引不起半分兴趣。
既然已确定此界别有洞天，自然要以自己的方式探索。
“走。”叶长青对锦璃轻声道。
两人身影微动，不再理会河边饮马的士兵，化作两道几乎融入天光的细微流光，瞬息间掠过绿洲，朝着远方感知中生机更为磅礴、灵气愈发浓郁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际尽头，一轮昏黄却真实不虚的大日正缓缓西沉，将两人的影子在戈壁上拉得极长。
这秘境中的日月星辰，无疑皆是外界大荒真实天体的投影，维系着此界最基本的运转法则。
一路飞行，下方景象逐渐由荒芜戈壁变为稀疏草原，再出现低矮的丘陵。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星辰初显之时，一座黑黢黢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由一种本地特有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不高，且多处可见修补的痕迹。
城头插着的旗帜在晚风中无力地飘荡，隐约可见一个“乌”字。
城门处有穿着破旧皮甲的兵丁值守，但皆是无精打采，对进出的人流仅是随意瞥上几眼。
叶长青神识轻轻扫过全城。
此城不大，纵横不过数里，城内建筑低矮陈旧，街道狭窄。
最强的几道气息，也仅仅位于筑基中期上下，散落在城中几处稍显气派的宅院里。
这无疑是一座处于势力边缘、资源匮乏的普通小城。
“今夜便在此歇脚吧，顺便了解一下此界风情。”叶长青转头对锦璃说道。
锦璃自是无可无不可，轻轻颔首：“依你。”
二人并未惊动任何人，如同两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入城中一条僻静小巷，随后才漫步走出，如同寻常旅人。
城门口歪斜的石碑上，刻着“乌石城”三个古拙大字。
寻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间上房。
伙计见二人气度不凡，虽衣着普通，却也不敢怠慢，殷勤引路。
房间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整洁。
叶长青挥手布下几道隔绝探查、静心安神的简易禁制。
坐在桌旁，叶长青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悄然流淌而出，捕捉着城中百姓的交谈、议论、乃至家长里短。
零碎的信息汇聚而来。
此界之人，自称所处之地为“灵玄大陆”。
这座乌石城，隶属于一个名为“大严”的王朝。
如今王朝似乎并不太平，与周边数个王朝战事频繁，城中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多是哪处又起了战火，粮草是否又要涨价，家中男丁是否会被迫征召之类的话题。
“位卑未敢忘忧国，倒也寻常。”叶长青心下暗自想着，“便是普通百姓，亦会关心家国大事，此乃人之常情。”
他想起了前世，自己也会和同学室友，偶尔讨论一下国家大事。
偶尔也能听到有人提及大陆之上似乎还有更超然、更恐怖的庞大势力，但于这些偏居一隅、最高不过筑基的城民而言，那也仅仅是模糊的传说和谈资，虚无缥缈，远不如眼前的赋税和战事来得真切。
了解到这些，叶长青便收回了神识。
这座乌石城，于他而言，实在太小，太过于“一眼便能望到尽头”。
他甚至生不出丝毫出门逛一逛的念头，仿佛多走一步都是浪费时光。
一种奇特的、莫名的优越感悄然浮上心头。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生活于此地的人也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
但知晓其本质乃是一处人造秘境后，再看此地众生，总有一种不真实的“圈养”之感。
“此界恐怕早已无主，我却仍有此想，真是罪过。”叶长青自嘲地笑了笑，挥去这略显傲慢的念头。
夜色已深，窗外偶有更夫打梆的声音传来，更显万籁俱寂。
叶长青从系统空间中取出那散发着莹莹清辉的双生莲榻，置于房中。
他很是自然地凑近锦璃，在她微凉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吻，如同互相汲取力量与安慰。
“今天忙了一天了，暂且在此休整，明日再探！”他轻声道。
锦璃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微微点头：“好。”
随后，叶长青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榻上，复制锦璃的悟性，取出得自外界的诸多功法玉简，沉浸心神，仔细研读起来，周身有微不可查的道韵流转。
而锦璃，则于莲榻另一侧静静盘膝坐下，眼眸闭合，呼吸渐趋悠长绵密，周身隐隐凌厉剑意内敛盘旋，沉入了深沉的修炼之中。
一室静谧，唯有窗外星辉悄然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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