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
马云飞一脚踹翻一张昂贵的实木茶几，玻璃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
“妈的！怎么会暴露的？！”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们才刚到远山镇，屁股还没坐热，龙国的条子和军队就像闻着味儿的狗一样围上来了！”
“老炮！你不是说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老炮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检查着手里的突击步枪，声音沙哑：“老板，我的计划没问题。问题肯定出在别的地方！”
“我们的人里面，绝对有内鬼！”
“内鬼？”
马云飞的眼神变得阴狠，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雇佣兵。
那些刚才还在吹嘘龙国军人是软脚虾的雇佣兵，此刻一个个灰头土脸，缩在掩体后面，大气不敢喘。
外面的火力太猛了，完全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飓风小队的队长脸上蹭了一道血痕，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骂咧咧地说道：“马先生！现在不是追究谁是内鬼的时候！”
“再这么守下去，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外面的火力配置，绝对是军方的正规部队！我们被包饺子了！”
马云飞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
飓风队长眼中闪过一抹凶光：“硬冲肯定是送死。但这里是远山镇，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只要我们能突围进山里，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山地作战，他们那些正规军就是个屁！我们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一个一个地点掉！”
马云飞眼神一亮。
对啊！
山！
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这片地形的熟悉，刻在了骨子里。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用油纸包裹的地图，在地上摊开。
“这是远山镇周边山区的详细地图，甚至还有当年我爹留下的马家寨布防图！”
“只要我们能冲到这个位置，”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
飓风队长看到地图，眼睛都放光了。
“好！太好了！”
他一把抓起地图，兴奋地说：“马先生，你就瞧好吧！有这玩意儿，我保证带兄弟们杀出去！”
“给我十分钟！我就撕开他们的包围圈！”
……
“报告狼穴！A3区域发现敌人突围迹象！火力很猛！”
“报告！敌人乘坐两辆越野车，正朝东南方向山区突进！是否拦截？”
指挥车里，高大壮盯着屏幕上的红点，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拦截？为什么要拦截。”
他拿起对讲机，平静地下令。
“所有单位注意，放开东南方向的缺口，让他们走。”
“什么？”对讲机里传来土狼惊讶的声音，“队长，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跑？”高大壮哼了一声，“进了山，他们才是真正的瓮中之鳖。”
“外面的常规部队，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战斗，是我们的。”
他关掉公共频道，转向身边的几个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
“庄焱！耿继辉！”
“到！”
庄焱和耿继辉立刻站了出来。
“你们带b组，从东侧入山，咬住他们的尾巴！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想往哪里跑。”
“是！”
耿继辉干脆地回答。
但庄焱却迟疑了一下，他看着高大壮，欲言又止。
高大壮看出了他的犹豫。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战场上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庄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高中队，我刚才在瞄准镜里，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他的一个战术规避动作，我太熟悉了……”
“是老炮！”
“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叛变了？”
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耿继辉和其他几个队员都震惊地看着庄焱。
老炮，那个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亲如兄弟的男人，那个传说中在一次秘密任务中牺牲了的老兵。
他……还活着？而且在帮马云飞做事？
高大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庄焱，反问道：“庄焱，我问你，你相信他会叛变吗？”
庄焱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不信！”
“我绝对不信！老炮他……他不可能背叛我们！背叛身上的军装！”
“那好。”
高大壮点了点头，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如遭雷击。
“我的命令是，任何人，只要在战场上遇到老炮，确认身份后，可以立即开枪。”
“格杀勿论！”
“什么？！”庄焱彻底懵了，“为什么？！你不是说……”
“这是命令！”
高大壮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想解释为什么。我只要你们记住，老炮这个棋子，还有他必须发挥的作用。”
“在那个作用完成之前，他必须活着。但如果他成了阻碍，那就清除掉。”
“明白了吗？”
庄焱和耿继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困惑和痛苦。
但军令如山。
他们只能咬着牙，敬了一个军礼。
“明白！”
看着庄焱他们消失在山林中的背影，高大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
山坡上，枪声已经渐渐向远处的山区转移。
秦前再次举起望远镜，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好，他们进山了。”
“这下麻烦了。”
他回头对陈国涛说道：“陈排，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转移！敌人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陈国涛的脸色异常平静，他拍了拍自己早已没有知觉的双腿，自嘲地笑了笑。
“小秦，别管我。”
他的眼神，却又恢复了那种属于老侦察兵的敏锐和专注。
他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虽然废了，但脑子没废！”
“我当了多少年侦察兵，追踪和反追踪，都刻在骨子里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枪声的频率，子弹的型号，还有他们移动时踩断树枝的声音……这些东西，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画出地图来！”
秦前看着他，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个曾经的兵王，就算是被折断了双腿，也依然是一头不肯认输的雄狮。
“陈排，我明白！”
秦前重重地点头，推着轮椅的手更加用力。
“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狗屁！”
陈国涛罕见地爆了句粗口。
“保护我？你小子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好你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秦前年轻而坚毅的脸。
“别忘了你答应过高队什么！给孤狼留点种子，给狼牙留点火种！”
“关键时候，要是真顶不住了，你不用管我，推我下山坡都行，只要能给你争取零点一秒的时间，就值了！”
“你必须活着！”
秦前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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