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方对峙
石缝前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腐狼的腥臭、圣裁官白袍上散发的冰冷秩序气息、北境游侠们身上带来的荒野风霜味，三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在这片狭小的废墟空地上激烈碰撞，无声地角力。
皇朝的三名圣裁官依旧面无表情，但法杖顶端的光芒微微收敛，显然北境游侠的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本强势的节奏。为首的年长圣裁官目光扫过那名疤面壮汉，声音依旧冰冷：“北境的流亡者，也要插手圣城事务？”
那疤面壮汉——哈罗德，闻言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齿，疤痕随之扭动，更添几分悍野：“少他妈扣帽子，白袍子。这人，”他粗糙的手指隔空点了点石缝方向，“身上有我们要的消息。至于你们皇城那套‘异端’‘裁决’的调调，还是留着回你们那金笼子里唱吧！”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带着北境人特有的直率与对皇朝权威的蔑视。他身后的游侠们也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圣裁官，手中武器微微调整角度，显然随时准备动手。
巴洛克趁此机会，低声快速对车厢内的林风三人说道：“北境游侠，常年在北部荒原和边境活动，实力不弱，与皇朝关系紧张。他们出现的目的不明，小心。”
林风靠在车厢壁上，剧烈地喘息着。体内冰火之力因为圣裁官那充满秩序压迫的白光而躁动不休，让他痛苦不堪。他强忍着不适，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局势。北境游侠的出现是个变数，但未必是坏事。至少，他们暂时牵制住了皇朝。
苏晚雪紧紧握着他的左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眼中满是忧虑。柳梦璃则半眯着眼，打量着那个叫哈罗德的疤脸汉子，似乎在评估对方的实力和意图。
那只小兽依旧紧盯着哈罗德，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低的咕噜声，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年长圣裁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三名圣裁官加上三只腐化秃鹫，对付巴洛克的小队和石缝地利，他们有把握，但再加上这几十名彪悍的北境游侠，胜负就难料了，而且很可能两败俱伤。
“此人身负黑暗与混乱之力，乃是灾祸之源。”年长圣裁官最终开口，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北境的朋友，莫要被表象所惑，与黑暗为伍，终将自食其果。”
“少来这套！”哈罗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老子在雪原上跟狼群、跟变异兽搏命的时候，你们还在教堂里唱圣歌呢！是不是灾祸，我们自己会判断。现在，要么你们滚蛋，要么……”他拍了拍背上那柄巨弓，意思不言而喻。
气氛再次紧绷起来。圣裁官们法杖上的白光重新变得刺目，北境游侠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弓弦拉紧的声音清晰可闻。
被夹在中间的巴洛克和小队战士们压力巨大，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抵抗体内痛苦的林风，忽然强提一口气，对着外面嘶哑地开口道：“北境……的朋友……你们要找什么消息？”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罗德的目光越过圣裁官，落在石缝深处的车厢方向，嘿然一笑：“小子，总算舍得开口了？我们找‘北境之光’的线索！听说你从北边来，还在世界脊梁那片闹出不小动静，别说你不知道！”
北境之光？林风心中一动。是指炎煌的遗产？还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龙炎逆鳞。
年长圣裁官眼神一厉：“果然！此人与北境异象有关！更留他不得！”
“闭嘴吧白袍子！”哈罗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继续对林风喊道，“小子，跟我们走，把你知道的关于北境异常天象、古老遗迹，尤其是跟‘龙’有关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北境人讲规矩，不会像皇城的伪君子那样动不动就‘裁决’！”
他的条件很明确，也带着北境人特有的直觉。相比之下，皇朝那套“异端”“裁决”的说辞，更让人心生反感。
林风大脑飞速运转。跟北境游侠走，至少暂时能摆脱皇朝的威胁，而且他们似乎对北境，对龙族的事情有所了解，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掌控龙炎逆鳞和冰核之力的线索。但北境游侠亦正亦邪，目的不明，同样危险。
留在比奇守军这里，相对正规，但雷顿队长的忌惮和皇朝的紧追不舍也是麻烦。
两害相权……
他看了一眼苏晚雪和柳梦璃，用眼神征询她们的意见。
苏晚雪微微点头，低声道：“北境……或许有机会。”她指的是林风力量掌控的可能。
柳梦璃也撇撇嘴：“总比被这些白袍子抓去烧了强！”
得到了同伴的支持，林风心中有了决断。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外面说道：“哈罗德阁下，我们可以跟你们走。但有两个条件。”
“说！”哈罗德很干脆。
“第一，保证我这两位同伴的绝对安全。”林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没问题！北境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
“第二，”林风的目光转向巴洛克，“让比奇守军的兄弟们安全离开。”
巴洛克闻言，诧异地看了车厢一眼。
哈罗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巴洛克和小队，点了点头：“行！老子本来也没打算为难当兵的。只要他们不碍事，可以走。”
条件谈妥，林风最后看向那三名圣裁官，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年长圣裁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林风，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北境游侠和巴洛克小队，知道今天已经事不可为。强行出手，只会让皇朝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异端……终将受到制裁。我们走。”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法杖一挥，笼罩在场中的秩序白光骤然消失。三名圣裁官毫不犹豫地转身，登上腐化秃鹫。那巨鸟展开骨翼，发出刺耳的嘶鸣，腾空而起，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天际。
皇朝的威胁，暂时退去。
哈罗德看着圣裁官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算他们识相！”
他转而看向石缝，咧嘴笑道：“小子，条件我们答应了，现在该你们出来了吧？”
巴洛克看向车厢，林风对她点了点头。
“收起武器，我们走。”巴洛克下令道。战士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依令收起了武器，让开了道路。
马车缓缓驶出了石缝。林风在苏晚雪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柳梦璃紧随其后，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北境游侠。小兽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林风脚边，依旧对哈罗德保持着审视。
哈罗德的目光首先落在林风苍白如纸的脸上和缠满绷带的右臂上，眉头挑了挑：“伤得不轻啊小子。”随即，他的目光又被林风脚边的小兽吸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咦？这蓝皮的小东西……有点意思。”
林风没有理会他的评价，直接问道：“哈罗德阁下，我们接下来去哪？”
哈罗德收回打量小兽的目光，大手一挥：“先离开这鬼地方！跟我们来！”
他招呼一声，北境游侠们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在前开路，一部分人护卫在马车两侧，动作迅捷而有序，显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巴洛克看着林风三人被北境游侠簇拥着离开，眼神复杂。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声道：“保重。”
林风回头，对她点了点头：“多谢队长一路护送。后会有期。”
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方向是西北，朝着北境荒原而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苍凉的祖玛废墟之上。新的旅程，伴随着未知与风险，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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