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你确实胆识过人。”邓艾眯起眼，故作凶狠，“但若我现在动手，你们父子插翅难逃。”
姜维嗤笑一声：“你若真想杀我爹，何必大费周章？说吧，你究竟为何而来？”
他实在想不通，父亲区区一个小吏，怎会引来邓艾这般人物。
“哈哈哈，姜维，原来你也有猜不透的事。”邓艾大笑。
也不过如此。
邓艾终究还是个少年。
面对姜维时，争强好胜之心油然而生。
但他明白轻重。
取出怀中信件递给姜维：这是公子亲笔。
姜维疑惑接过。
刚看两行便再难移目。
信中曹舒预见了邓艾可能对姜囧父子动粗。
代其致歉。
继而表明身份，许诺前程。
年轻人最易热血。
何况早慧如姜维。
早已尝尽寒门之苦。
很快便被信中宏图所惑。
直觉告诉他：此乃青云之梯！
更令姜维心动的是——
曹舒字字句句皆契其心。
这般蛊惑之能，若在后世必为 魁首。
句句直指姜维心底。
以他出身，若无奇遇——
终生难见太守之上的人物。
史书已证此点。
姜囧虽战死立功，
使其在天水仕途得助。
然马遵叛时，
姜维依旧无可奈何。
在马遵眼中，
他不过是个热血少年，
岂及自身仕途重要？
或许正因马遵之叛，
促使姜维誓要名扬天下。
而诸葛亮，
成了他生命中的光。
追随武侯足迹，
姜维奉献了壮烈又悲情的一生。
刘禅与蜀汉群臣，终究不是姜维的归宿。
“臣等誓死奋战，陛下为何先行投降？”
……
姜维胸口剧烈起伏，他深深吸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邓艾见状，戏谑道：
“怎么，姜维？”
“方才不是胆气十足吗？”
“我家主公一封信，就让你乱了方寸？”
事实上，当初邓艾被曹舒折服时，同样狼狈不堪。
至今回想，他仍认为遇见曹舒是此生至幸。
正因如此，邓艾对曹舒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他凝视姜维，肃然道：
“姜维，你是聪明人。”
“困守天水一隅，只会埋没你的才华。”
“韩遂、马超、李堪、侯选、梁兴之流，谁配得上你的忠诚？”
“若错失良机，你的一生必将虚度！”
这番话彻底击垮了姜维的坚持。
他内心已然动摇，但仍想与父母商议。
毕竟，此刻的他仍是未曾远离天水的少年。
出乎邓艾意料，姜囧非但未加阻拦，听闻原委后竟比姜维更为急切。
他轻拍儿子肩膀，沉声道：
“维儿，为父庸碌半生，但你不同。”
“你是雄鹰，不该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对姜囧而言，自己 无妨，但必须为儿子搏一个前程。
先前拒绝邓艾，只因误会他要拆散骨肉。
如今 大白，一切便截然不同。
尽管姜囧仅是未入流的小吏……
他的直觉向来敏锐。
束缚儿子姜维？那不是姜囧的行事风格。
但他也清楚，自己这个父亲能为儿子做的实在有限。
只愿姜维日后能闯出一番天地，不负胸中抱负。
然而——
正当姜囧沉浸于感慨之际——
邓艾突然开口打断：
“姜囧，何必忧心你儿子？”
“你们一家三口，随我们一同离开便是。”
“莫非这天水郡，还有你们割舍不下的东西？”
邓艾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啊！
儿子去哪儿，他们便跟去哪儿，有何不可？
何必困守这天水郡？
这般念头并不难理解。
后世许多父母，尤其是七零后八零后，
不也常为子女前程举家迁徙？
姜囧夫妇亦是如此。
若邓艾只想带走姜囧一人，他断然不会答应。
毕竟妻儿尚在天水冀城。
但若为姜维的前程举家搬迁，姜囧心中便少了抗拒。
反正他不过是姜家旁系偏房，
一家三口的离去，对姜家毫无影响。
想通此节，姜囧不再犹豫。
邓艾也顺势致歉，为先前敲晕绑人之事赔礼。
想到儿子即将得到更好的栽培，
姜囧哪还会计较这些？
况且，他当初被邓艾敲晕，
也是因他扬言要去郡守府告发。
姜囧虽是小吏，
但邓艾一行人身份敏感。
若此事传入韩遂耳中，必生变故。
韩遂疑心极重，
连自家女婿都严防死守，
若知晓邓艾来天水挖人，岂会坐视？
届时若节外生枝，
甚至可能牵连贾诩策反阎行的计划。
如今——
虽过程波折，
但姜囧父子，终究是说服了。
邓艾厚着脸皮，又跑到姜囧家中混了顿饭。
可惜姜囧一家清贫，桌上没什么像样的菜肴。
嚼着寡淡的饭菜，邓艾不由忆起双亲离世后，遇见曹舒前的苦日子。
他至今清晰记得——
当自己饿得站不稳时，
曹舒将一只鸡腿塞进他手里，
承诺让他往后顿顿有肉的光景。
后来曹舒更是倾囊相授，
张辽、徐晃等五将看在曹舒情面上，
都曾指点过邓艾兵法。
往事历历在目，
邓艾眼中寒芒愈盛：
凡敢对主公曹舒起歹念者，
他邓士载定斩不饶！
......
夜色沉沉，
贾诩房中忽现一道魁梧身影。
阎将军既已至此，何不现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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