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鲁肃立于首船甲板,拱手高声道:“子敬奉粮而来,特来献纳!”
众人闻言微怔。
“当真是运粮?”
廖化、乔舜、赵毅皆面露诧异。
王炅拄刀而立,望着江中并排的五艘商船,唇角微扬:“子扬,临淮鲁家要向我军售五千石军粮,你可看出其中有何蹊跷?”
“在下愚钝。”
刘晔额角渗出冷汗,心头狂跳。
他并非庸人,自幼聪颖过人。
早年仕于曲阿,名士许劭曾赞其为“治世良才”。
此刻江中五船,形迹可疑——每艘吃水深浅不一,分明不像满载粮米的模样。
“元俭。”
王炅淡淡开口:“命将士放鲁肃一船入港查验,其余四艘暂留江心,同时调回回炮手进入备战。”
“遵命!”
廖化一声令下。
“哗啦——”
“哗啦——”
令旗挥动,江面战舰分开一线通道。
隐蔽在防线后的回回炮尽数就位,火石丸填膛,炮口齐齐对准江中船队。
“子敬先生。”
驻守艨艟的士卒朗声道:“主公有令,请您先登岸受检,确认无碍后,余船方可靠岸。”
“理应如此。”
鲁肃点头应允。
此事早在预料之中。
他所乘之船确实装了千石粮食,足以应付查验。
“如何?”
藏身船舱的黄盖低声询问。
“老将军。”
一名鲁家仆役低语:“船已被拦下,两岸皆是弓手,家主那艘被放行了,应当只是例行盘查,上次也是这般。”
“好。”
黄盖眼中寒光一闪。
自从孙策与周瑜定计以来,他们这些旧部日夜思谋重返江东。
今晨,他亲率二百精锐潜伏于鲁家货舱,逆流而上,只待时机一到,便突袭渡口,为大军抢滩开路。
只要其余四船获准靠岸,他便可率死士冲锋,为孙策争取一刻钟立足之机。
……
彭泽渡口。
江面开阔,水色清幽。
鲁家首船缓缓靠岸,稳稳停泊。
“嗒。”
鲁肃握紧袖中短刃,踏上码头,躬身一礼:“将军,此次运来五千石粮,每船千石,分载五艘。”
“元俭。”
王炅抬手:“带人上船,仔细搜查。”
“是!”
廖化挥手,士兵登船翻检。
“子敬。”
王炅侧身介绍身旁之人:“这位是淮南俊杰,阜陵王后裔,现任扬州州牧府主记,刘繇幕中要员——刘子扬。”
“久仰!”
鲁肃连忙施礼。
“不敢当。”
刘晔心中暗叹。
他一眼看穿——江心那四艘船上,所载非粮,尽是披甲执锐的淮南兵卒。
更令人胆寒的是,赤壁军沿江布防早已森严如铁,箭在弦上,而鲁肃对此一无所知。
“呵……”
王炅轻笑一声,眸光微闪,语气温和却藏着锋芒:“你们两个倒真像。
一个为朝廷差事深入豫章周旋谈判,一个为兄弟情义甘愿身陷死地——可曾想过,命就不要了?”
“嗯?”
鲁肃与刘晔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脊梁骨被寒刃贴住,浑身汗毛倒竖。
杀气,浓得化不开。
脚步声缓缓逼近。
“嗒……嗒……”
王炅踱步至鲁肃身前,从容自袖中抽出一柄短刃,指尖轻抚刃面,笑意不减:“你本非武夫,今日不如做个看客。
我请你瞧一场大戏——赤壁之火,焚江千里。”
“锵!”
“放箭!”
廖化猛然拔刀,刀尖划破夜幕。
刹那间,千箭齐发,撕裂长空。
最夺目的,是那十余团烈焰翻滚的火球,宛如坠落的星陨。
“咻——”
“咻——”
箭雨如蝗群蔽天,火弹似烈日当空。
带着满江杀意,自高处倾泻而下。
四艘鲁家商船转瞬崩塌,木板碎裂飞溅,浮于江面如残骸废墟。
黄盖所率二百死士,连同鲁府家仆,尚未回神,已在烈焰与箭镞之下伤亡殆尽。
尸首随波逐流,血水漫延数里,江面泛起猩红泡沫。
哭喊声、哀鸣声此起彼伏,听得鲁肃与刘晔心胆俱裂。
变故骤起,攻势如雷霆万钧。
远处江心,孙策等人顿觉异样。
他们原以为黄盖已成功登岸,遂下令船队徐进。
不过片刻,百余艘艨艟战舰便列阵于彭泽渡口之外。
“这……?”
“怎会如此!”
周瑜、韩当、程普皆惊骇失色。
眼前江面一片血海,战船解体,残片漂浮,百余名将士在水中挣扎惨叫。
孙策目光扫过江中扑腾的黄盖,以及寥寥幸存的前锋兵卒,立即厉声道:“义公,速救公覆!”
“得令!”
韩当咬牙应命,怒火中烧。
黄盖抱着断木,望着满江浮尸,嘶声咆哮:“鲁子敬!是他出卖主公!他的船刚靠岸,敌军便突袭而来!一介商贾,岂可信之!”
“绝无可能!”
“伯符,此事定有蹊跷!”
周瑜急欲辩解,可抬眼望去——
渡口之上,赤壁军弓弩成林,回回炮森然对准江面。
而鲁肃正立于一人身旁,那人面容隐于暗影,情绪难辨。
“鲁肃!”
孙策怒不可遏,双目赤红,一步踏上前甲板,戟指对岸,“你竟敢欺我?”
“腐儒!”
“奸佞之徒!”
程普、韩当纷纷怒吼,声震江涛。
彭泽渡口,鲁肃如陷冰窟。
百口莫辩。
从头到尾,鲁家从未背主。
那四艘沉船上,还有二十多个年幼仆童啊!
“李璧。”
廖化调转刀锋,直指孙策旗舰,“瞄准敌舰,齐射!”
“轰——”
“轰——”
“轰——”
江天之间,赤焰翻腾。
二十余枚火石弹呼啸升空,划出灼目轨迹。
未等落地,热浪已席卷数里。
火光冲天,映红半边苍穹,仿佛天罚降世,焚尽尘寰。
巨响炸裂,十余艘战船当场碎裂。
火星四溅,点燃帆布,烈焰腾空而起,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江火横燃,势不可挡。
王炅一语,定下乾坤。
此刻,烈焰在江面绵延不绝。
那些残存战船上,将士们困于火海与寒江之间,哀嚎渐弱,终归沉寂。
“撤!”
“快退!”
孙策目睹此景,恨意填膺,最后望了一眼渡口,向诸将下令。
敌军防线距此尚有五百步之遥,可那恐怖火球竟能飞袭至此。
如此威力,再无靠岸之机。
水火夹击之下,残余舰船仓皇后撤。
待回回炮欲再发,孙策一行早已退出射程。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
孙策沉默伫立。
周瑜低头不语。
程普、韩当默然垂首。
黄盖被救回船时,已是奄奄一息,唇齿翕动,却无一言。
百步之外,仍有将士在烈火与江水中挣扎哀号,可他们无力救援。
那是怎样一种锥心之痛,何等悲怆的无奈。
风起,江面波光荡漾。
烈火余烟随风扑来,裹挟着焦臭与血腥。
仿佛,那一缕缕热风里,也卷着无边的杀意,悄然压上心头。
……
败了。
孙策不得不承认。
周瑜、程普,乃至众将,无人能反驳。
他们还未抵达彭泽渡,水师战船便已如枯木般被连根拔起,将士溃散,连收拢残兵的余力都不剩。
“孙伯符。”
“你终究败了。”
王炅立于江畔,望着波涛中倾覆的战舰,语气冷峻:“自你踏足豫章、图谋江东那一刻起,今日之败局便早已注定。
若仍想雪恨,赤壁军就在此处等你。”
“王政南!”
“你这出身寒微的乱臣贼子!”
孙策怒火焚心,牙关紧咬,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呵……”
“哈哈哈!”
王炅迎风而立,仰天轻笑:“你说我是贼?你父孙坚私藏传国玉玺,你依附袁术却又暗怀割据之心,你们父子所为,难道就光明正大?也算英雄?”
“住口!”
孙策羞愤难当,脸色铁青。
“贼?”王炅转身缓步向帅帐走去,嘴角微扬,“偷钩者被诛,窃国者封侯。
这天下握兵之人,谁不是窃国之徒?偏偏指责我为贼,岂不可笑?”
“主公!”
“请暂且退兵吧!”
程普、韩当见势不妙,纷纷进言相劝。
周瑜默然凝视对岸渡口,低声道:“伯符,我敢断言,此番绝非子敬出卖我们。
不如先退回居巢,再作计较。”
“撤军。”孙策终于疲惫地挥下手。
清晨出征时意气风发,不过半日之间,赤壁军已将他们的骄傲碾成齑粉。
战船调头北返,江面重归寂静。
赤壁军则开始清理战场——破碎的船板、漂浮的尸首,还有侥幸未死的士卒,尽数打捞上岸。
夜色朦胧,月光洒在江面上泛着微光。
彭泽大营戒备森严,灯火通明。
鲁肃与刘晔被带入主帐。
“主公。”廖化步入帐中,拱手禀报,“第一军团已完成江面清剿,所有阵亡者皆已掩埋于数里外山中,尚有三百余人幸存,军医已着手救治。”
“嗯。”王炅微微点头。
乔舜上前一步,恭敬道:“主公,既然粮草之事乃虚妄之约,明日我便启程返回海昏,户部诸多事务尚待处置。”
“也好。”王炅沉声回应,“回去告诉乔蕤,治郡务必清明严谨。
今年江东恐将烽烟四起,正是我辈崛起之时。”
“遵命。”乔舜躬身退出。
“子扬。”王炅手指轻叩案几,语气淡漠,“今日教你一课:世间之事,从不因你言语动听便可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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