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倏忽而过,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裹挟着料峭春寒和更浓重的紧迫感,轰然降临。
安州县中高三教学楼,仿佛一个巨大的、低气压的漩涡。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偶尔有学生匆匆走过,也是低着头,怀里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背诵什么公式条文。
教室里的空气几乎凝滞,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老师讲题时略带沙哑的嗓音。
黑板上,“距高考还有xxx天”的红色大字,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焦灼的灵魂。
课间十分钟,趴倒一片是常态。
偶尔有人讨论问题,声音也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某种神圣的仪式。每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疲惫、专注和一种被压力锻造出的麻木。
陈默内心oS:‘好家伙,这氛围感拉满了。
知道的明白是高考冲刺,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大型辟谷修炼现场或者终极内卷孵化器呢。
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干掉一万人,名不虚传。幸好哥是满级大佬回新手村,不然也得脱层皮。’
他正感慨着,忽然注意到身边的李伟有点不对劲。
平时虽然学习吃力但总是乐呵呵、充满活力的家伙,今天却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连他最爱的课间零食——烤红薯都没心思吃了,只是对着物理课本发呆,眼神空洞。
“咋了,伟哥?让牛顿第三定律给踹了?”陈默用笔帽捅了捅他胳膊,试图用玩笑活跃气氛。
李伟抬起头,眼圈居然有点红,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默哥……我爸,他……他下岗了。”
陈默心里一沉:“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李伟的父亲李建国,是县农机厂的一名老技术员,手艺精湛,为人老实肯干,厂里效益虽然一般,但一直还算稳定。
“就是那个红星厂的事……”李伟声音更低了,带着哭腔,“农机厂和红星厂一直有业务往来,红星厂一倒,欠农机厂的一笔款子就黄了,厂里本来就不景气,这下雪上加霜,就……就裁了一批人,我爸也在里面……”
陈默内心oS:‘蝴蝶效应?高启明那孙子造的孽,波纹都荡到这儿来了?’ 他立刻明白了李伟家现在的困境,李伟母亲身体不太好,在家接点零活,全家主要就靠李建国一个人的工资。这下顶梁柱倒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爸这几天天天出去找活,可咱们这小地方,哪那么容易找……回来就一个人喝闷酒,唉声叹气的,我妈也跟着哭……”
李伟说着,用力揉了揉眼睛,“默哥,我……我是不是不该上学了,出去打工……”
“放屁!”陈默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你给我好好读书!天塌不下来!”
放学后,陈默直接跟着李伟回了家。
李伟家住在农机厂的家属院,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只是此刻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
李建国坐在小凳子上,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劣质香烟,烟雾缭绕中,他鬓角的白发格外刺眼。李母眼睛红肿,正在厨房默默摘菜。
看到陈默来,李建国勉强挤出个笑容:“小默来了,坐。”声音疲惫。
“李叔,我听小伟说了。”陈默开门见山,“您有什么打算吗?”
李建国叹了口气,狠狠吸了口烟:“能有什么打算?一把年纪了,除了摆弄机器,啥也不会。去建筑队扛水泥?人家嫌岁数大。摆摊?拉不下那张老脸,也不知道卖啥……”
陈默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看似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屋子。
墙角放着几个李建国自己做的折叠凳,做工相当扎实精巧。
窗台上一个用废旧轴承和铁丝做的小摆件,很有创意。
陈默内心oS:‘技术底子扎实,手巧,有想法,就是被体制框得太久,缺乏闯劲和商业思维。这简直是优质潜力股啊!’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李叔,我有个想法,您听听看行不行。”
李建国和李伟都看向他。
“现在政策越来越好了,鼓励个体经济。您有技术,有手艺,这是最大的本钱。”
陈默开始分析,“摆摊不丢人,靠手艺吃饭光荣。但咱们不能瞎摆,得有点特色。”
“特色?”李建国疑惑。
“对。”陈默点点头,“比如,现在生活水平慢慢提高了,家家户户开始讲究了,您看,很多人家里的阳台、小院,是不是都想种点花花草草,或者搭个葡萄架、丝瓜架?”
“是啊,这倒是。”李建国点头。
“但是买现成的花架、棚架,贵不说,尺寸还不一定合适,咱们能不能做这个?”
陈默抛出了想法,“就用角铁、铁管、铁丝这些,咱们可以设计几种不同规格、不同样式的花架、爬藤架,结实耐用,价格还实惠。还可以根据客户要求定制尺寸,上门安装!”
李建国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这……能行吗?本钱呢?就算买材料,也得要一笔启动资金,我现在……”
“李叔,本钱的事您不用担心。”陈默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李建国面前。
李建国和李伟都愣住了。李建国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团结”(十元纸币),整整两千元!在这个工人月薪普遍几十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小默!这……这哪来的钱?这太多了!我不能要!”李建国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推拒。
“李叔,您听我说。”陈默按住他的手,语气诚恳,“这钱,不是我白给您的,算我投资您的项目,怎么样?”
“投资?”李建国懵了,这个词对当时的普通人来说还很陌生。
“对,投资。”陈默解释,“我看好您的手艺和这个项目,这钱算我入股,您用这钱去买材料、工具,租个小场地或者就在家干都行,赚了钱,咱们按比例分,赔了,算我的!就当是我支持李伟上大学了。”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把火:“而且,这不仅仅是花架,以后还可以拓展做防盗窗、简易的健身器材、甚至帮人做点金属加工的小零活,市场大着呢!名字我都帮您想好了,就叫‘建国金属加工铺’,响亮又实在!”
李建国看着眼前目光灼灼、思路清晰的少年,又看了看那沓沉甸甸的、代表着希望和信任的钞票,嘴唇哆嗦着,眼圈也红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好!小默!叔信你!叔干了!一定不辜负你这笔钱!”
他本身就是技术能手,一旦思路打开,立刻迸发出热情:“花架……对!我可以做得比市面上的更结实,样式更好看!还可以喷上不同颜色的漆!定制……对!我可以带着尺子上门量尺寸!”
接下来的几天,李建国像换了个人,充满了干劲。
他拿着陈默的钱,迅速购置了必要的材料和工具,就在自家小院里干了起来。陈默偶尔会过来,看似随意地提点后世一些流行的简约风格或者小功能设计(比如带轮子的可移动花架),都让李建国觉得茅塞顿开。
“建国金属加工铺”的小牌子很快挂了起来。一开始生意清淡,但李建国手艺好,做的东西扎实美观,价格公道,还提供上门服务。
很快,口碑就在街坊邻里间传开了,订单渐渐多了起来,从简单的花架,到防盗窗,甚至有人找他做金属的报箱、鞋架。
李伟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甚至学习都更用功了,说是不能辜负默哥和他爸的期望。
陈默看着李家小院里重新燃起的炉火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看着李建国忙碌却充满希望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
陈默内心oS:‘知识改变命运,信息创造价值,古人诚不我欺,用两千块,挽救一个家庭,点燃一份希望,这投资回报率,比炒什么邮票、股票高多了。而且,这或许才是重生者该干的事——不仅自己逆袭,还能拉动着身边的人,一起把日子过得更好一点。’
他仿佛看到,一颗小小的企业家种子,已经在这片充满变革气息的土地上,破土而出。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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