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喷涂着劣质火焰的鬼火摩托，拖着一道嚣张的黑烟，像几只发情的野狗，一头扎进了老街。
后面，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个急刹横在了医馆门口。
刺耳的刹车声让整条老街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刚刚还敢探出头来看热闹的街坊们，“嗖”地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一次，连窗帘缝都拉得严严实实。
“哗啦——”
面包车门被暴力拽开。
一个光着膀子，满身劣质纹身的光头壮汉，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手指还粗，脸上横肉堆积，眼神凶悍，正是黑虎帮的帮主，黑虎。
“妈的，谁的车啊？停这儿挡路，想吃席了是吧！”
黑虎不耐烦地朝着那辆劳斯莱斯和宾利啐了一口浓痰，压根没多想，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暴发户。
他一脚踹开医馆半掩的大门，带着十几个手持钢管、砍刀的小弟，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屋内，原本恭敬侍立的陈百川和赵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他们这种层次的人物，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痞流氓，有着生理性的厌恶。
黑虎的目光在屋里横扫一圈，直接锁定在了主位上气定神闲的萧凡身上。
至于旁边的陈百川和赵雄，他只当是两个来看病的中年有钱人，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
“小子，可以啊你！”
黑虎用手里的钢管，遥遥指着萧凡，脸上挂着残忍的狞笑。
“打了老子的人，还敢让老子滚过来磕头请罪？”
“谁给你的胆子？”
他环视一圈这崭新的医馆，嘴角撇出极度的不屑。
“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
“你要是现在跪下，给老子磕一百个响头，再把这破店双手奉上，老子心情好，或许还能留你一双腿走路！”
“不然，今天不光是你，你这破店，也得给我从这条街上消失！”
黑虎把钢管往肩膀上霸气一扛，对着身后的小弟们猛地一挥手。
“都他妈愣着干嘛？给老子砸！”
“让这不开眼的小子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十几个混混瞬间会意，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嗷嗷叫着就要动手。
陈百川和赵雄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森寒。
在黔阳的地界上，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要砸他们奉若神明之人的场子？
这已经不是找死了，这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主动把脖子往铡刀上送！
然而，不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发作。
萧凡那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看来，”
他轻轻放下茶杯，从太师椅上站起。
“你是选择了灭亡。”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
轰！
一股不属于这个凡俗世界的气息，从萧凡体内井喷而出！
那不是单纯的威压，而是一种源自太初鸿蒙的古老、苍茫与霸道！
整个医馆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紧，变得粘稠而沉重。
那十几个正要冲上前的混混，动作猛地僵住。
他们脸上的狞笑凝固，身体僵硬，感觉自己不再是站在医馆里，而是赤身裸体地站在了风雪交加的万丈悬崖边，被一头从亘古中苏醒的巨兽死死盯住。
灵魂，在战栗！
“扑通、扑通……”
他们手里的钢管、砍刀“当啷啷”掉了一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个接一个，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每个人都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脸上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黑虎是最后一个跪下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死亡的剧痛。
他惊骇地抬起头，视线终于从萧凡身上，艰难地、一寸寸地，移到了他身后的那两道身影上。
当他看清那两张面无表情，眼神却比寒冰更冷的脸时。
陈百川……
赵雄……
黑虎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
一切声音、一切思维，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世界化为一片死寂的空白。
他……他刚才……当着黔阳市财神爷和地下皇帝的面，说要砸了他们贵客的医馆？
还要打断人家的腿？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
“噗通！”
黑虎的膝盖骨，再也承受不住这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崩塌，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萧……萧神医饶命！！”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也顾不上那恐怖的气息了，拼了命地朝地上磕头。
额头与地砖的每一次碰撞都发出“砰、砰”的巨响，很快就见了血。
“陈总！赵总！我错了！我他妈有眼无珠！我不知道是您二位的贵客啊！我该死！我不是人！”
他一边哀嚎，一边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死寂的医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地上表演，直到他自己都快抽晕过去，才终于开口。
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现在求饶，晚了。”
他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而是转向一脸恭敬的陈百川，像是随口聊天一样。
“陈总，我记得城西有个地下拳场，好像是黑虎帮的产业？”
陈百川一愣，立刻点头：“是的，萧神医，那是黔阳最大的一个场子。”
萧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今晚，我想去玩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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