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风还在吹,带着土腥味和一丝铁锈的气息。陈九黎走在最前,手一直按在怀里的玉佩上。那东西还在发热,纹路越来越清晰,像活的一样在皮肉底下爬。
尸蟞王六足轻踏,在前方开道。它走得很稳,甲壳擦过石壁时发出低沉的刮响。
“你还撑得住?”他回头看了眼沈照。
她拄着探阴棒,脚步慢了半拍,但没掉队。“能走。”她说,“别管我。”
闻人烬跟在最后,手里攥着铜铃,指节发白。她没说话,只是把肩上的工具包往上提了提。
刚转过一道弯,玉佩猛地一烫。
陈九黎停步,其他人也立刻停下。他掏出玉佩,蓝光已经从缝隙里渗出来,比刚才更亮,像是要炸开。
“又来了。”他说。
话音未落,空中突然浮出一片光影——荒原、焦土、断桥。桥下没有水,只有一块巨大的断龙石横在那里,上面刻满了符文。风吹过,灰烬打着旋飞起,远处有无数黑影在移动,密密麻麻,像是军队集结。
“这是……”闻人烬盯着那画面,声音压低。
“不是幻觉。”沈照闭着眼,却抬起了头,“我能感觉到大地的脉动。这地方真实存在。”
“北方三百里外有个废墟区,叫断龙原。”陈九黎看着那断桥,“地图上早就抹掉了这个地方。”
光影一闪,中央出现一个无面巨影。它缓缓抬头,目光穿透虚空,直直落在陈九黎脸上。那一瞬,他左眼金纹骤然扩散,整只瞳孔变成金色,与金甲共鸣,嗡鸣作响。
“它知道我要来。”他说。
“你别再看了!”沈照突然开口,“那是未来的钩子,看久了会被拖进去。”
陈九黎没答,反而睁大了眼睛。金纹顺着经脉蔓延至手臂,金甲表面开始浮现细密裂痕。他知道这样下去会伤到神魂,但他必须看清。
地形、时间、敌人位置——他要把这些刻进脑子里。
“你在找什么?”闻人烬问。
“出口。”他说,“还有门在哪里。”
光影再次变化,定格在断桥之上。四个古篆字浮现:终焉之门。紧接着,玉佩震动加剧,蓝光与金甲交映,一幅微型路线图直接投射在他背后——从港城出发,一路向北,穿过三条地下河、七处古墓群,终点正是断龙原。
“找到了。”他低声说。
沈照忽然割破手腕,血滴落地,迅速画出一个简易阵法。她将探阴棒插在阵心,低喝一声:“接!”
光影被拉入阵中,凝固不动。她的脸色瞬间更白,身体晃了一下,但没倒。
“你干什么?”陈九黎皱眉。
“你看见的,我来记住。”她说,“你撑不了太久。”
闻人烬立刻掏出毛笔和羊皮纸,咬断笔杆,开始描摹阵中影像。她一边画一边念:“断桥、断龙石、三十七具残尸摆成逆五雷阵……这里是个死局。”
“本来就是杀阵。”陈九黎收回目光,金纹退去,左眼恢复如常。他摸了摸金甲上的裂痕,有点疼,像骨头缝里扎了根刺。
尸蟞王突然抖了一下,甲壳发出闷响。它趴在地上,前肢贴地,像是在躲避什么。
“它怕那个地方。”闻人烬说。
“不是怕。”陈九黎摇头,“是本能告诉它,那里有比它更强的东西。”
“你要去?”沈照问。
“不去不行。”他说,“它已经标记了路,不管我去不去,那边都会等我。”
“你现在去就是送死。”沈照靠墙站着,呼吸有些急,“血契才刚成,经脉还没稳。强行催动玄珠,你会被反噬。”
“我知道。”他把玉佩塞进黑布袋,封进工具箱底层,“我不现在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回侦探社。”他说,“拿糯米、符灰、备用伞。把该补的都补上。”
闻人烬点头,转身检查粉盒。她倒出一把糯米,确认够用,又往咖啡瓶里加了三匙符灰。
“你也得休息。”陈九黎看向沈照,“到了我就让你睡。”
“我说了我能走。”她扶着探阴棒站起来,“而且我能看得见你看不见的东西。”
“你瞎了。”他笑。
“我的心不瞎。”她说。
他看了她一眼,没再争。
三人继续前行,尸蟞王在前引路。通道逐渐变窄,石壁上的青苔越来越少,空气也变得干净了些。
走出古墓时,天已经黑了。城市灯火在远处闪烁,像一堆星星落在地上。
“回家。”陈九黎拍了拍尸蟞王的甲壳。
它低鸣一声,六足迈开,速度不快,但很稳。
路上没人说话。闻人烬时不时看一眼铜铃,它还在轻微震动,像是余波未散。沈照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靠着探阴棒支撑,但她没喊累。
陈九黎走在最前,手一直放在伞柄上。他没再摸玉佩,也没回头看。他知道那条路已经铺好了,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错。
路过一条小巷时,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闻人烬问。
“有人动过这里。”他说。
地上有脚印,新留的,方向朝着侦探社。
“不是我们的人。”沈照蹲下,手指划过地面,“鞋底沾了坟土。”
“跟踪者?”闻人烬握紧铜铃。
“可能是诱饵。”陈九黎冷笑,“想让我们慌。”
“那你还回去?”
“当然。”他说,“我的铺子,我不回去谁回去?”
他抬手,伞尖敲地三下。
咚、咚、咚。
尸蟞王立刻转向,挡在三人前方,像一座移动的墙。
他们继续往前走。街灯昏黄,照出四个人影,还有一个庞大的虫形轮廓。
快到侦探社门口时,玉佩又热了一下。
陈九黎没掏出来,只是隔着衣服按了按。他知道它在催他,但它说了不算。
他抬头看招牌,那块写着“灵异侦探社”的木牌还在风里晃。门没锁,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有人进去了。”沈照说。
“我知道。”他站在台阶下,“让他等着。”
闻人烬从粉盒里抓了把糯米,捏在掌心。“要我先扔?”
“不用。”他走上台阶,“正主不来,来再多分身也没用。”
他推开门,屋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桌椅都在原位,工具箱也没动。只有供桌上的香炉歪了半寸,香灰撒了一地。
“来过。”他说。
沈照走进来,探阴棒轻点地面。“刚走不久。留下了一道怨气,伪装成你的气息。”
“想骗我北上?”陈九黎笑了,“太急了。”
他走到柜台后,拿出一瓶桂花酿,拧开喝了一口。酒香冲淡了喉咙里的苦味。
“今晚谁守第一班?”闻人烬问。
“我。”他说。
“你不行。”沈照靠在门框上,“你刚才用了金甲读未来,神魂有裂痕。”
“小伤。”他摆手。
“不是小伤。”她盯着他,“你要是倒了,谁带我们去断龙原?”
他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点头:“你守前半夜,我后半夜。”
沈照没再说什么,拄着探阴棒走向角落的床铺。她坐下,脱了鞋,躺下时动作很慢,但闭眼很快。
闻人烬把铜铃挂在门框上,又检查了一遍门窗。
“你真打算去?”她低声问。
“必须去。”他说。
“那你准备怎么赢?”
他没回答,只是打开油纸伞,又合上。咔嗒一声。
然后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北方的路已经在心里画好了。三百里,七处险地,一道断桥,一扇门。
他摸了摸左眼。
到时候,金甲会替他照亮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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