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棍砸下的瞬间,玉佩炸出一声闷响,裂缝里喷出的灰白烟雾立刻弥漫开来。陈九黎手腕一震,棍子差点脱手。他眯眼盯着那团烟,鼻腔忽然发痒,像是有根细线从里面往脑子钻。
他猛地吸了口气,侧身把闻人烬往后一带。红绸甩出去缠住她手腕,用力一拉,把她从原地拽开。闻人烬踉跄两步,肩膀撞上断墙,铜铃在掌心晃了一下才稳住。
“别喘气。”陈九黎低声道。
沈照已经跪在地上,指尖划过地面,留下几道带血的痕迹。她没抬头,声音压得很低:“毒。”
陈九黎立刻明白。他松开伞柄,从腰间摸出酒壶,拔掉塞子,把整壶桂花酿倒进伞面内衬。酒液顺着符纹渗开,一股浓烈酒香冲了出来。
烟雾碰到酒气,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原本凝成一片的灰白开始翻腾,边缘变得稀薄。陈九黎抬手撑开伞,酒香随着伞面扩散得更快。
闻人烬站在墙边,手指抠着砖缝。她眼睛盯着前方,瞳孔却是散的。她嘴唇动了动,喊了一声:“妈?”
陈九黎扭头看她。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呼吸变浅,铜铃都忘了握紧。他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坐在老宅客厅的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笑着对她说话。
那是闻人烬最后一次见她母亲的样子。
陈九黎走过去,在她肩上拍了一掌。力道不轻,打得她肩膀一沉。
“醒。”他说。
闻人烬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她咬住下唇,牙印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白痕。
“不是真的。”陈九黎说,“你妈死的时候,你在医院值夜班,接到电话才赶回去的。祠堂烧起来的时候,你还没进门。”
闻人烬喉咙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照还在地上写。血写的字已经连成一行,她用的是盲文,但陈九黎认得出来——“烟中有虫”。
他低头看伞面。酒气还在散,可伞骨连接处有些地方颜色变了,像是沾了看不见的灰。他抬起伞,用伞尖重重敲地三下。
咚、咚、咚。
震荡传遍整个伞架,几只透明的小虫从缝隙里弹出来,落在地上蜷成一团,转眼就焦黑干瘪。
沈照松了口气,靠在探阴棒上。她右手掌心裂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面汇成一小滩。
陈九黎收起伞,酒香渐渐淡了。大厅恢复安静,只有地底还传来微弱的搏动声。那块玉佩躺在石台残骸中间,裂痕更深,表面血迹还在缓慢移动,像是活物在爬。
他走过去,蹲下来看。玉佩内部有东西在动,一下一下,像心跳。
闻人烬也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她擦了擦眼角,没再说话。
沈照摸索着站起来,探阴棒插回腰间。她走到陈九黎旁边,低声说:“它想活。”
陈九黎没动。他盯着玉佩,左眼忽然抽了一下。那一瞬,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一座山,山顶有座庙,庙前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背对着他。风很大,吹得她衣角翻飞。
他抬手揉了揉眼皮,金纹一闪而过。
“别碰它。”沈照说。
“我知道。”陈九黎站起身,把铁棍插进伞柄卡槽。他看了眼四周,废墟里没有动静,烟也散得差不多了。
闻人烬从粉盒里抓了把糯米,撒在玉佩周围。米粒落地后微微发烫,冒出一丝青烟。
“还能用符?”陈九黎问。
“能。”她咬断一根毛笔杆,把灰混进朱砂,“但得有人拖住它。”
陈九黎点头。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砖,扔向玉佩。砖块还没落地,玉佩突然颤了一下,一道黑影从裂缝里窜出,贴着地面滑行,直奔沈照脚边。
沈照反应极快,探阴棒横扫而出,正中黑影。一声尖鸣响起,那东西炸成碎片,化作黑烟消散。
“不止一个。”她说。
陈九黎把伞撑开,挡在两人前面。酒气再次扩散,形成一道屏障。他盯着玉佩,等着下一波攻击。
等了几秒,什么都没发生。
玉佩静静躺在那里,裂痕似乎不再加深。
闻人烬皱眉:“它在等什么?”
沈照没回答。她蹲下身,手指贴地,感受着地面的震动。片刻后,她抬起头:“下面在动。”
“阵基?”陈九黎问。
“不是。”她说,“是更深处。有个东西在往上走。”
陈九黎看向地底裂缝。热气还在冒,但比刚才多了股腥味。他皱了皱鼻子,把伞往前推了半步。
闻人烬掏出最后一张爆破符,夹在指间。她看着陈九黎:“要不要先毁了它?”
“来不及。”他说,“它要是真想炸,刚才就炸了。现在不动,说明它还有别的打算。”
话音刚落,玉佩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一道细小的血线从裂缝中延伸出来,贴着地面爬行,速度很快,直奔沈照而去。
陈九黎抬脚踩下,血线在他鞋底断裂,像断掉的虫子一样扭动两下,消失不见。
沈照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她伸手摸了摸探阴棒顶端,确认还在。
“它怕你。”陈九黎对她说。
“因为它知道我看得到。”沈照说,“它伪装不了执念。”
闻人烬冷笑一声:“装得挺像,连我妈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因为它挑你最想听的说。”陈九黎说,“但它不知道,你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
闻人烬愣了一下。
“她说‘别回来’。”陈九黎看着她,“你爸要烧祠堂那天,她偷偷打电话给你,让你别管家里事,留在医院。你没听。”
闻人烬手指一抖,符纸差点掉落。
“所以它露馅了。”他说,“它让你妈说‘你做得对’,可她根本不会这么说。她只会担心你。”
闻人烬低头看着手里的符,半天没说话。
沈照忽然开口:“它在试探我们。”
“试探?”陈九黎问。
“它不知道谁最弱。”她说,“它在找突破口。先用幻象,再用毒虫,现在又用血线偷袭。它想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陈九黎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下:“那它选错了人。”
他抬起伞,伞尖指向玉佩。酒气再次蒸腾,大厅温度微微上升。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敲得地面轻颤。
玉佩开始震动。
裂缝扩大,血迹疯狂流动,像是要冲出来。陈九黎停下脚步,离它只剩两步距离。
“来啊。”他说。
玉佩猛地一跳,像是被人从底下托了一下。一道黑影从裂缝中射出,直扑他面门。
陈九黎挥伞横扫,酒香与黑影相撞,发出“嗤”的一声。黑影扭曲变形,被逼回玉佩内部。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玉佩不动了,裂痕也没再扩展。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闻人烬喘了口气:“结束了?”
沈照摇头:“它藏起来了。”
陈九黎盯着玉佩,左眼又是一阵刺痛。他抬手按住眼角,金纹一闪即逝。
“它在等。”他说。
“等什么?”
他没回答。他弯腰,伸手去拿玉佩。
沈照突然伸手拦住他:“别。”
“我得看看它到底想干什么。”他说。
“你会被拉进去。”她说。
“那就让它拉。”他拨开她的手,一把抓住玉佩。
玉佩冰冷,表面血迹瞬间吸附在他掌心。他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胳膊往上爬,像是要把他拽进某个地方。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
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笑:“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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