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走出学院侧门时,顺手把灰袍塞进了街角乞丐的破碗里。那乞丐抬头愣了两秒,他只留下一句:“别问,问就是施舍。”然后转身钻进巷子,像一滴水落进污水沟,连个泡都没冒。
他现在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裤脚还缺了一角,脚上是双露脚趾的草鞋。要多寒酸有多寒酸。袖子里藏着“守护者”徽章,用龙血画了个封印阵,压得严严实实。现在这玩意儿不是荣誉,是靶子。
楚府在城东,三面围了铁甲军。他没走正门,也没打算翻墙。那地方现在比妓院后巷还热闹,到处是巡逻队,个个脖子上挂着黑曜石护符,走一步闪一下红光,跟提着灯笼照鬼似的。
他贴着墙根走,手指偶尔蹭过砖缝。不是闲得无聊,是在感受地脉。《百世天书》里记了套“土行匿踪法”,说白了就是靠地气调整呼吸节奏,让身体震动频率和周围环境同步。听起来玄,练熟了就跟打呼噜一样自然。
走着走着,他发现不对劲。
这些兵,步伐一致得离谱。不是训练有素那种整齐,是机械式的同步——左脚落地,右肩微沉,呼吸间隔精确到半拍。连风吹动披风的幅度都一样。
“傀儡军?”他低声嘀咕,“黑冕这帮人,连当炮灰都要量产?”
他绕到南巷,那儿有家快倒闭的茶摊。老板是个瘸腿老头,正低头擦杯子。楚玄坐下,扔了枚铜板,说:“来碗最便宜的。”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端来半碗浑水,里面飘着两片发黄的茶叶梗。
楚玄没喝。他盯着碗底,等水静下来,才从怀里摸出一枚小铜镜,斜着往水面一照。
镜面映出茶摊后墙的裂缝。裂缝深处,刻着一道极细的血痕,弯弯曲曲,像蚯蚓爬过。
他认得这符号。
家族密语,意思是“子时,祠堂”。老管家留的。
他把铜镜收好,喝了一口茶。味道像洗脚水,但他还是咽了。伪装身份,就得连口味一起演。
天黑得慢,他就在巷口蹲着,看那些铁甲军换岗。发现他们交接时有个规律:每到整点,队伍会停顿七秒,像是在接收指令。那七秒里,护符的红光会同步熄灭一次。
“信号同步。”他心想,“不是活人指挥,是远程控制。”
他等到了子时。
废弃祠堂在楚府后山,荒了快十年。门板歪斜,屋顶塌了一半,供桌倒在地上,香炉翻了个底朝天。他没直接进去,先在门口蹲了半刻钟,用指尖蘸了点唾沫,往空中一弹。
风向变了。
他这才靠近,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铁丝,沾了点龙血,对着结界边缘轻轻一划。
结界是静音型的,闯进去不会响,但会把入侵者的气息同步传到某个地方。他要的,就是制造一个短暂的“信号盲区”。
前世在信标台,他看过巴鲁怎么用“逆向共鸣”干扰能量波。原理不复杂:你发个信号,我就发个反向的,俩一撞,中间那段就断了。
他闭眼,指尖微颤,龙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反符文。画完,立刻往前一扑。
人刚落地,背后“嗡”地一声轻震,像是玻璃碎了。
他没回头,直接滚到供桌底下,从怀里掏出个瓷管——巴鲁给的“醉铁封存罐”,专装见不得光的东西。
地上有焦痕,黑得发紫,边缘还冒着一丝灰气。他用铁丝挑了点粉末,塞进瓷管。盖子一拧,罐身立刻结了层霜。
“堕落之种的残留。”他摸了摸罐子,冰得刺手,“这玩意儿种进血脉,人还能活三天就算命硬。”
他正要收手,忽然瞥见供桌背面有道刻痕。
翻过桌板,看清了。
三重山托着残月,和楚家暗印一模一样。可月亮缺的那一边,朝左。
楚家的印,月缺朝右。
他盯着那道刻痕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改血脉契约?你们是真拿我家当炼蛊盆了。”
他没动那刻痕,反而从怀里摸出一块碎布,是刚才在茶摊顺的。蘸了点龙血,在旁边画了个同样的图案,月缺朝右。
画完,他盯着两个印记看了会儿。
一个像被虫蛀过的果子,一个像刚摘下来的。
“等我回来那天,得一个个,把你们这些烂根挖出来。”
他收好瓷管,退出祠堂。回去的路上,绕去了家族墓园。
墓园在半山腰,守得比府里还严。但他知道有个地方没人查——老祖宗的衣冠冢。那坟是空的,当年修来骗敌人的,现在连守墓人都懒得扫。
他蹲在坟前,解开袖口,用指甲在掌心划了一道。
龙血滴进土里,瞬间渗得无影无踪。
他闭眼,意识沉入《百世天书》。
“血脉共鸣,启动。”
书页自动翻动,跳出一串名字。楚家近三代直系成员的生命印记,像星星一样在意识里亮起。大多数是稳定的绿点,有几个泛着黄光,说明身体虚弱或受伤。
但有一个,是黑的。
楚临风,二少爷。
名字底下标着一行小字:“血脉污染等级:3。堕落之种寄生,活性78%。最近觉醒时间:三日前子时。”
他睁开眼,冷笑。
“三日前子时,黑影入府,你就在祠堂接头。挺会挑时候啊。”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风从山下吹上来,带着一股铁锈味。不是错觉,是那些傀儡军身上的金属在氧化。他闻得出,那是掺了黑曜石的合金,专克魔力波动。
“难怪老管家说水井泛黑。”他心想,“他们连水源都下了料,就等全族人慢慢疯。”
他没回学院,也没去见任何人。现在露脸,等于告诉黑冕——楚家嫡系回来了。
他找了个废弃马厩,钻进去,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瓷管、碎布画的印记、还有老管家那封信。
信纸他没烧,反而用龙血重新浸了一遍。
血在纸上爬,勾出新的痕迹——原本看不见的符文显形了。是追踪咒,藏在墨迹里。寄信的人要是死了,咒语会自动激活,把收信人的位置报给黑冕。
“用心良苦。”他啧了一声,“老管家用心头血写信,反倒帮你们加了道保险。”
他把信纸折好,塞进瓷管,盖上盖子。
“等你们查到信号源,里面已经是具烧焦的尸体了。”
他从马厩角落翻出一堆干草,点着了。火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他掏出一枚铜钱,往火里一扔。
铜钱烧得通红,上面的字迹却没糊。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两秒。
“临风。”
他忽然抬手,把铜钱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猛地一掰。
“咔。”
铜钱断成两半,断口像被刀切过。
他把一半扔进火里,另一半塞进嘴里,咬住。
火光跳动,映出他嘴角的一丝弧度。
不是笑。
是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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