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国太祖皇帝立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杀士大夫的盟誓以来,
这等只存在于前朝暴政记载中的酷刑,早已被束之高阁,封存在故纸堆里,成了说书人嘴里的遥远传说。
可今天,就在这汴梁城楼之上,这位登基不足数日的新君,亲手将这血腥的传说,变成了正在上演的现实!
蔡京的脸,已经不是铁青,而是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灰败。
他宽大的官袍袖子里,那只保养得宜的手死死攥成了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的嫩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是怕,他这一生,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是怒!
是被人当众掀了桌子的暴怒!
这杀的不仅仅是他的几个门生故吏,这是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城下数万大军的面,
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他的脸上,把他经营了一辈子的权势和体面,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龙椅上那道目光,若有若无地从自己和童贯的身上扫过,那眼神里没有警告,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挑衅。
仿佛在说:下一个,就轮到你。
“行刑!”
李云龙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平淡得就像在说一句“天亮了”。
早已候在一旁的刽子手们,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眼神里透着一股常年与死亡打交道的凶悍与麻木。
他们应声上前,拖起那些已经瘫软如烂泥的叛徒,就像乡下屠夫拖拽着待宰的死狗,毫不费力。
就在这城楼之上,当着摇曳的火光,当着数万双眼睛,当着所有自诩清流的文武百官,一柄柄锋利狭长的刑刀,在火光下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
“啊——!!! ”
一声凄厉到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刺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紧接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的腥气,如同实质的雾气,扑面而来。
一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文官再也承受不住这感官上的极致冲击,当场便弯下腰去,“哇”的一声,将腹中之物吐了个干干净净,吐到最后,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干呕。
与城楼上这群人的狼狈不堪、魂不附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墙之下那数万名大宋将士。
他们亲眼目睹着出卖袍泽的仇人被千刀万剐,听着那令人胆寒的惨叫,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与不忍,反而迸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酣畅淋漓的快意。
那火焰,是复仇的火焰!
他们不约而同地高举起手中的火把,数万点火光瞬间汇成了一片奔涌翻腾的火海。
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胸膛里发出了震彻天际的咆哮。
“杀得好!”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
在这山呼海啸、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的呐喊声中,李云龙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身。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片血肉模糊的刑场一眼,而是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城墙的边缘,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缓缓扫过下方那些面无人色、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后,像两把淬了冰的尖刀,直直地钉在了蔡京和童贯那两张惨白的脸上。
叛徒的惨叫声、士兵的呐喊声、呼啸的夜风声,在这一刻,都仿佛成了他登基大典上最为雄壮的背景。
他的声音穿透了这一切的嘈杂,清晰无比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
他猛地伸出手指,不是指向城外,而是指向身后那片正在上演的人间地狱。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硝烟和鲜血的味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老子不管你是谁,官坐到多大,背后的靠山有多硬!”
说到这里,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反而显得更加阴沉,更加狰狞。
“从今天起,谁他娘的再敢在背后跟老子耍心眼,谁敢吃里扒外,勾结金人!”
他顿了顿,目光在蔡京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这就是榜样!!”
李云龙用最雷霆、最血腥的手段,彻底清除了内部的隐患,也彻底震慑了整个朝堂,也震慑了那些打算投降卖国的乱城贼子。
李云龙双手叉腰,像一尊铁塔般钉在城墙垛口,寒风吹得他龙袍猎猎作响,他却浑然不觉。他看着城下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眼中的凛冽杀气被一种滚烫的满足感所取代。
“都他娘的给老子动起来!速度!速度!”
“伙夫营那帮勺子颠不动的,就把军属里敢拿刀的婆姨都给老子请来!管够!让弟兄们吃顿好的!”
“今天这一仗,打出了咱大宋的威风!是纯爷们!”
“谁他娘的敢在肉汤里玩虚的,少放一块肉,少撒一把盐,老子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拔高,却裹挟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悍勇,清晰地压过了鼎沸的人声,传遍了整个城头。
城墙下,上百个临时垒砌的灶台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天。
从城中那些“识大体”的富户家中“请”来的肥猪壮羊,被整只地扔进巨大的铁锅里。
翻滚的浓汤中,肉块浮沉,伙夫们抱着坛子,将大把大把的香料不要钱似的往里撒。
那霸道绝伦的肉香,混着柴火的焦香,拧成一股绳,粗暴地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勾得人腹中馋虫翻江倒海。
一桶桶新出锅的白米饭热气蒸腾,旁边堆着小山似的白面馒头。
封着红布的酒坛子更是垒成了墙。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盛宴。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歌舞升平,只有最粗犷的犒劳,最直接的满足,比任何金银赏赐更能烧旺士兵胸中的那团火。
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闻着这股味道,手脚都利索了三分。
他们将战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抬到一处,用干净的白布覆上,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
而后,他们转过身,拖拽着金兵的尸体,面无表情地将之扔进早就挖好的大坑里。
疲惫不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才有的生气。
李云龙看了一会儿,鼻腔里充斥着肉香、血腥和硝烟混合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他转身,龙行虎步地回了城楼内的临时偏殿。
这里刚刚还是修罗场,此刻虽已被侍从们飞快地收拾干净,换上了崭新的地毯和坐席,但空气里那股子浸入梁柱的血腥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挥散不去。
李云龙深吸了一口,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精神一振。
这,就是战争的味道。
韩世忠与宗泽早已等候在此。
二人皆是一身戎装,甲胄上还带着未及擦拭的暗褐色血渍。
韩世忠年轻力壮,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像一头刚刚饱饮了鲜血的猛虎,眼神亮得吓人。
年迈的宗泽则沉稳许多,他站在那里,如同一棵饱经风霜的苍松,疲惫难掩,但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却燃烧着一簇名为“希望”的火焰,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新君。
“官家。”
二人抱拳躬身,声音里是发自肺腑的敬畏。
“别整这些没用的,坐。”
李云龙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毫不客气地岔开双腿,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讲究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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