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腥锈味混杂着干涸血迹的铁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阮枫的喉咙。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扇沉重的安全门,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让她因久处黑暗而酸涩的眼睛一阵刺痛。
门外,是真正的末世荒野,断壁残垣延伸至天际,风中裹挟着尘土与死寂。
就在这片绝望的画布上,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步伐沉稳,仿佛脚下不是布满碎石的废土,而是自家的花园。
亓官媛来了,她依旧穿着那身裁剪得体的作战服,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只有眸光锐利如鹰。
“防御型异能者的新情报,激活‘屏障共鸣’后,可以临时共享防御力场。”亓官媛开门见山,声音清冷,“另外,击杀游荡的光怪能获取‘光怪之证’,集齐三枚,可以在边境城镇兑换一个求生者基地的永久使用权。”
阮枫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灌满了铅。
她躲在这里,整整三天。
这三天,足以让别人抢占所有先机。
懊悔与焦灼瞬间席卷了她,几乎让她转身就想逃回那扇门后的黑暗里。
“我……我迟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不迟。”亓官媛伸出手,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肩头。
那只手明明纤细,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像一枚坚固的锚,瞬间定住了阮枫摇摇欲坠的世界。
“证我替你抢到了,物资也备齐了。阮枫,”她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次,你不许逃。”
话语坚定如山,让阮枫瞬间眼眶微热。
长久以来被恐惧追逐的惊惶,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地浮起一丝被全然托付的安心。
两人穿过城镇边缘的废墟带,最终在一处由旧社区诊所改建的基地遗址前停下。
这里墙体尚算完整,不远处有一口被碎石半掩的水井,隐约能听到水流声,显然具备极佳的扩建潜力。
几名早已在此等候的求生者看到亓官媛,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
亓官媛没有理会众人探究的目光,当众从终端调出基地信息,毫不犹豫地将所有权绑定到了阮枫的身份卡上。
“从今天起,她就是你们的首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质疑、不解、错愕的视线瞬间聚焦在瘦弱的阮枫身上。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亓官媛仿佛看穿了一切,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理由只有一个。最怕痛的人活到最后,才最有资格守护别人。”
阮枫怔住了。
她呆呆地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权限卡,心跳如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怕痛,一直是她最大的弱点,是她无数次临阵脱逃的根源。
可是在亓官媛口中,这仿佛成了她最坚硬的铠甲。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像一股灼热的激流,冲刷着她蜷缩已久的脊椎。
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缓缓挺直了背。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用尚带颤音但足够坚定的声音开口:“我需要医疗支援和后勤保障。”人群中,背着医疗箱的苏致远和身材敦实的陆安国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表示愿意加入。
随后,阮枫的目光落在了哨岗旁,一个正在默默修补臂铠的高大男人身上。
克劳斯·维斯特,沉默寡言的前德意志联邦国防军士兵。
他没有回头,只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阮枫鼓起勇气走上前,轻声发出了邀请。
克劳斯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背上那面巨大的电磁盾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也为这支刚刚诞生的队伍,注入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基地的第一个夜晚,众人围坐在一盏应急灯下,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阮枫深吸一口气,逐一向新成员介绍了自己,最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提议,我们的团队就叫‘小枫队’。”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陈守诚,忍不住笑出声:“听起来像个甜品店的名字。”
阮枫的脸微微发烫,她攥紧拳头,轻声却无比认真地解释:“不是因为我有多强,而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选择不逃避。”
陈守诚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化为一丝释然与敬佩。
他第一个在团队终端上录入了队名。
角落里,一直冷眼旁观的杨凌霄嘴角勾起一抹难辨意味的弧度,而满脸横肉的赵震霆则咧开大嘴,用力地鼓起了掌。
“滴——”通讯频道被远程接入,一个略带痞气的声音响起:“名字不重要,只要管饭就行。”是负责技术支援的伊泽·川河。
屋内压抑的气氛被笑声冲淡,破损的窗户透进一缕清冷的月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宛如在冰冷的灰烬里,燃起了第一簇温暖的篝火。
次日清晨,“小枫队”召开了首次任务分配会。
伊泽·川河通过远程投影正式加入,担任装备顾问。
他指着诊所周围的简易防御工事,直言不讳:“这些东西连只变异老鼠都挡不住。我们需要金属矿芯和绝缘胶质,搭建一套初级的防御电网,这是活下去的第一步。”
任务很快分配下去:克劳斯与赵震霆负责肃清基地周边的游荡威胁;陆安国筹备食物和物资储备;苏致远则去检测那口水井的水源安全性。
最后,阮枫站起身,目光投向北面连绵的群山轮廓:“稀有矿石,我和陈守诚去北面的废弃矿山采集。”
陈守诚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但看到阮枫坚定的眼神,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前往矿山的路上,陈守诚紧张得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向胆怯的阮枫罕见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她的异能【痛觉预判】在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细微的刺痛预警。
左脚踝传来一阵扭伤的幻痛,她立刻停步,绕开了一块伪装成石板的塌陷坑;指尖传来被尖锐物刺穿的痛感,她拉着陈守诚猛地向旁一闪,一丛从地底钻出的潜伏铁棘堪堪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
几次三番下来,陈守诚看阮枫的眼神已经从怀疑变成了全然的信服。
当两人终于抵达那座废弃矿山的入口时,一股阴冷潮湿的风从幽黑的洞口吹出,带着浓重的金属与岩土气息。
就在陈守诚稍稍松了口气时,一阵低沉的、仿佛巨大机械运作的轰鸣,毫无征兆地从矿洞深处传来。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陈守诚屏住呼吸,脸色煞白地拽住阮枫的衣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幽黑的洞口深处,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缓缓睁开它猩红色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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